还好不是他女儿,否则他定是要气得替这小男孩的家长教训一下熊孩子。
“徐……俞西客?”
徐邀循声转过头,在楼梯的最后一阶上,张南阅愕然地看向他,渐渐捏紧了手中的包。
徐邀也愣了一下,突然觉得这一幕好生熟悉。
似乎……他醒来后在医院见到解听免的第一眼,也是这样亲眼目睹着张南阅从楼梯上慢慢走过来的,居然几年之后的再次重逢,还是这个场景。
张南阅由远及近地走过来,止步于一米之外,正准备打个招呼简单寒暄一下,这时一道脚步声从办公室逐渐往这边逼近,俞雪东走了出来,瞧见了徐邀,笑道:“哥!”
徐邀颔首示意,笑着应了一声。
俞雪东再扭头看向张南阅,道:“南阅姐,你来了。”
忽而恍然大悟了什么,对徐邀说道:“哦,对了,哥你还不知道吧,解北彰就是解大哥和南阅姐的孩子。”
解家和俞家私交甚笃,虽然真正的俞西客以及俞雪东和解听免的关系都很一般,但是自从俞雪东在他们的婚礼上要到了张南阅的联系方式之后,这两姑娘就时不时约出去逛街旅游。
徐邀轻轻呢喃:“解北彰……”
这名字取得还真是不错。
张南阅偷偷觑了一眼徐邀,但随即觉得自己又没做错什么啊,为什么每次一见到徐邀就下意识害怕呢?于是立刻挺直了脊背。
俞雪东悄咪咪凑过来解释道:“是的,解北彰就是我刚刚和你说的那个令人头疼的小男孩。”
徐邀的面色顿时一言难尽了起来。
解听免沉稳,张南阅温柔,所以这父母两人的基因都如此优秀的情况下,是如何能生出如此淘气的孩子的?
果然基因是一个奇妙的东西,是不能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虽然俞雪东是压着声音说的,不过张南阅还是听见了,她笑道:“不好意思啊雪东,北彰给你添太多麻烦了。”
俞雪东本该客气两句的,但她和张南阅私交不错,所以就直言不讳了:“南阅姐,你可千万不能太过宠溺孩子了,你看看解北彰,我觉得他简直是要上房揭瓦,这要是长大了可还得了,你得趁早管束好他。”
张南阅苦笑一声:“我又何尝不知道,可是北彰根本不怕我,他只怕他爸,听免已经尽量分出时间留给家庭了,但他毕竟忙碌,终归是力有不逮,我和他也是束手无策了。”
俞雪东问道:“所以只有你来了是吗?解大哥没来?”
张南阅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下意识往徐邀的方向瞟了瞟,咬了一下唇,颇有点闪烁其词的意思,含糊不清地说道:“嗯……他今天正好有空,所以……也来了,不过我先到了。”
俞雪东一头雾水。
来了就来了呗,这又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来幼稚园教训一下自己调皮捣蛋的儿子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为什么张南阅如此吞吞吐吐的?
徐邀的面色登时难看了起来。
如果他事先知道解听免也会来的话,他宁愿在机场等俞雪东将一切忙完了再过来接他,他都不可能会来幼稚园的,虽然……他们好像有六年多没见过一面了。
他这六年来基本都待在芬兰,除了每年的过年和能腾出时间的国庆、以及孟疏元的忌日以外,其余时候再也没回过国。
其实前者是能和解听免碰面的,毕竟每年一到过年,就正好是走访亲朋的时候,俞家和解家都会各自去对方家里拜年。
可是徐邀总是会找各种理由逃脱掉,因此他见到解听免的上一面,还是六年前去他办公室要回佛珠的那一次。
但也不算完全毫无交集。他来到芬兰的第一年确实是在工作,不过后来想想还是不甘心,于是之后便开始捡起书忙于学业了。
虽然很久没读过书了,但毕竟底子好,倒也顺利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在读大学期间还一边打零工,这几年赚的钱,每个月都会匀出一部分打给裴些,再让裴些转给解听免。
这是解听免当年帮他支付治病、以及偿还高利贷与安葬费的支出。
徐邀在芬兰落脚不久后,便让裴些去向解听免侧面打听这些费用的具体数字,他起初还担心解听免并不会告知,但也不知道裴些用了什么办法,反正是成功知晓了。
不过他觉得解听免应该很快就明白了裴些打听此事的缘由,毕竟他一向是一点就通的,所以在他第一次将钱打给裴些的时候,不出意外地从裴些那里得知了解听免坦然收下的消息。
而且,他现在与解听免已经没有关系了,所以利息也不能免去,他就按照银行贷款的利率来计算了,因此数目很大。不过徐邀也不着急,慢慢还就是了,总能在他寿终正寝前还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