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猝不及防地就想起了前几天做的那个梦,霎时心尖仿佛被针扎了一下,疼得他呼吸都窒了窒。他手指颤栗地捏着邀请函,好像痉挛了一般,随时会拿不稳掉落在地。
他的瞳孔在不断皱缩,眸里已经漾起了水光,音色沙哑,看向裴些:“这是解听免让薛临带给我的?邀请我去参加他的婚礼?”
裴些还没缓过神来。
不对啊,裴遇生不是说这是徐邀的私人物品吗?
哦,对了,裴些倏地醍醐灌顶,私人物品是裴遇生的猜测来着!
所以解听免这个王八羔子居然托他的助理给他的前任助理送婚礼邀请函?!这什么脑回路!
裴些顿时就慌了,将红得刺眼的请柬从徐邀的手中夺下来,连忙藏在了身后,慌不择路地掩饰:“没有,肯定不是解听免的,应该就是公司其他员工的婚礼,薛临邀请你去凑个热闹呢。”
但裴些自己都明白,这句谎言有多苍白无力。
徐邀的眼泪刹时就滚落了下来,他呜咽道:“裴些,我不行,我真的不行,我知道自己非去不可,但、但我……真的做不到去参加解听免的婚礼,我做不到……”
巨大的心痛和怨恨下,徐邀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开始胡言乱语:“裴些……我真的去不了,我根本没放下,解听免怎么能这么狠心,让我去亲眼见证他和别人的爱情和幸福……”
裴些听得也很不是滋味。
他哪里没听出来徐邀已经在语无伦次了。
解听免又不知道他就是徐邀,“俞西客”无论是作为他的前任助理还是俞家人,解听免邀请他去参加婚礼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可是徐邀现在已经这么悲恸了,他自然是不能逆着他来的,只能尽可能去安慰他。
“那就不去了,你现在的妈妈不是很疼你吗?你去求求她,说不定她就答应你不用去了。”
徐邀更崩溃了:“怎么能不去?!怎么能不去……要是解听免因此起疑心了怎么办?要是解听免就此事怀疑我是徐邀了怎么办?我……”
蓦然,电子门解锁的声音乍然响起,裴遇生慢悠悠又稳操胜券地开口:“你果然就是徐邀。”
裴些循声立刻转头望过去,电光火石之间,他将一切都串联起来了,明白了这竟然是裴遇生一手策划的陷阱,怒吼:“裴遇生!我草你大爷!!!”
话毕,就朝裴遇生扑了过去,而裴遇生就如同捏小鸡仔似的,轻轻松松地就将裴些镇压了。
他朝徐邀走过去,在他面前坐下,并将裴些按压在他怀里,不得动弹。
裴遇生直勾勾地盯着徐邀,掷地有声又坚定地重复了一遍:“你果然就是徐邀。”
“我不是!”徐邀手足无措之下,居然用掌心捂住了脸,好似这样就能掩盖过去了一样,歇斯底里,“我不是!我不是徐邀!”
裴些从未见徐邀这么溃然激动过,在裴遇生怀里挣扎:“你快放开我,你把他吓着了!”
裴遇生思忖了少顷,松开了手。
裴些立刻奔向了徐邀,将他拥在怀里,不断拍着他的背,安慰道:“好了好了,你不是,你就是俞西客,不是别人。”
“现在还隐瞒觉得有意义吗?”裴遇生抱臂,“我方才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的。”
徐邀这下也明白了,他放下了手,红着眼睛注视着裴遇生,说:“原来是你故意设计的,你为了测探我的身份,甚至还利用了裴些。”
他面目逐渐变得狠戾:“裴遇生,我们以前是不是朋友?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
这句话的说出,也是彻底承认了自己就是徐邀这件事。
裴些仓惶道:“俞西客……”
裴遇生嗤了一声,视线转移,落在了裴些的身上:“他都亲口承认了,你还喊他俞西客做什么?”
说完,他回视着徐邀:“我们是朋友,所以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倘若我们不是朋友,如今出现在这里的,可就不只有我一个人了,我肯定会把解听免叫上。”
裴些这才意识到了什么。
是啊,以裴遇生和解听免的关系,如果他设计出这么天衣无缝的计划来测探俞西客身份,肯定会把解听免一起带过来,然后就站在门外偷听,直到亲耳听见徐邀亲口说出自己的身份再跨门而入。
可是,解听免并没有出现。
裴些都恍惚了:“你为什么不告诉解听免?”
裴遇生挑眉,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他?告诉他难道不是在害他吗?要是让他在婚礼前一个月知道徐邀活过来了,这让他怎么抉择?”
话毕,将手臂放下,裴遇生站起身,用手撑着桌面,微微弯腰并将身躯往前倾,陡然拉近了与徐邀的距离,神色从未如此认真过:“徐邀,作为朋友,这句话我本来不应该说,但是倘若抛弃了朋友这个立场,我想对你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