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晖生怕她又做出什么冲动的举动来,赶紧亦步亦趋地跟上她。
裴些才刚把信折起来,霍然房门就被推开了,他呆愣地看向门口的两人,裴遇生也循声瞧过去,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二人的身份。
穆惠安也不顾及外人还在场,直接去卫生间接了一盆凉水,“哗啦”一下悉数浇在了解听免的头上!
裴些呆若木鸡,裴遇生在被殃及池鱼的电光火石之间赶紧蹿到了角落。
解听免皱了眉,昏昏沉沉地醒了,刚艰难地睁开眼睛,穆惠安就揪着他的领子将他拽起来,扬起手,“啪”地扇了一巴掌。
解听免这下终于清醒了不少,他眼珠转了几圈,总算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你怎么能不去高考?你要自暴自弃到什么时候?!”穆惠安虽然极度愤怒,但她的眸里却是蓄了泪水的。看见她一向最为骄傲的儿子现在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她比任何人都要痛心扼腕。
解听免轻轻地扯了一下嘴角,太久没说过话了,他的嗓音粗粝得不像话:“不想去。”
穆惠安气得又是一巴掌要扇下来,解晖见状赶紧握住她的手:“冷静冷静,好好说话,好好说话。”
“我怎么好好说话?!”穆惠安扭头对解晖吼道,“我当时就不该听你的话,还给他慢慢恢复的时间?半年过去了,他可恢复了?他变得更严重了!早知道在找到他的第一天,就是绑也把他绑回去,而不是在这套房子里浑浑噩噩地颓废!他在这里待得时间越长,就越不可能走出来!”
话音刚落就仿佛是提醒了穆惠安什么,她尖锐的指甲指着解听免,语气低沉,仿佛一下子就冷静下来了:“你回不回家?还去不去考试?”
解听免撇过了头,又恢复成他与世隔离的模样。
“好,”穆惠安掏出手机,轮廓渡上了一层戾气,“我现在就联系这个小区的物业,让他们把房东找过来,我现在就把这套房子买下来,然后把这里全拆了!你不是要留在这里吗?你不是要睹物思人吗?你到时候就对着水泥地思念去吧!”
裴些和裴遇生顿时色变,他们想拦却完全没有立场,毕竟他们是外人,现在这是解听免的家事。
解晖正在游移不定中,这招虽损,但肯定有效,只不过解听免肯定会接受不了,所以还在犹豫要不要拦穆惠安。
而解听免一直颓唐的表情终于变了,他霍然站起来,面色染上了阴郁,一把攥住穆惠安手腕,恳求道:“不要!求你……不要……”
穆惠安冷哼一声,压根不想搭理解听免,将手机换到另一只手上,已经点开了通讯录。
眼看就要拨下去,解听免狠狠闭上了眼睛,再一次选择了妥协:“我……我回家,我去考试。”
“你现在考试还有什么用?就算你英语和理综拿满分都没用!”穆惠安嗤了一声,并没有将手机熄屏,手指也停留在拨号的界面上,仿佛是攥住了什么命脉。
她直勾勾地盯着解听免,犹如毒蛇的窥探与暗杀:“你去复读。”
解听免沉默了半晌,视线瞥向了她缓缓落下了的大拇指上,嗓音又轻又哑:“……好。”
穆惠安闻言,将手机收了起来,然后趁解听免还兀自沉浸在悲痛与不备之中,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薅下了他左手腕的佛珠。
解听免的脸色这下是彻底变了,森寒席卷全身,阴鸷地咆哮道:“还给我!”
话音刚落他就冲了上去,穆惠安后退了几步,同时,两手攥紧佛珠,将其往两边拉扯,堪堪停在了一个临界点。
只要再用力一点,脆弱的绳线就会绷断,佛珠也会因此四分五裂,解听免顿时就不敢动了。
“哼,”穆惠安紧紧攥着佛珠,威胁又挑衅地晃了晃,“留个‘人质’,否则你要是不乖怎么办?你放心,我不会对这串珠子怎么样的,只要你明年考上了大学,录取通知书下来的那一刻我定会还给你,决不食言。”
她盯着仍全身紧绷的解听免,慢悠悠开口:“倘若我没猜错的话,我现在拿的这串……是徐邀给你的吧?”
解听免的左右手腕都缠了佛珠,所以除了当事人,根本猜不出来哪一个是徐邀送的。
解晖震惊,问:“你怎么知道?”
穆惠安无视解听免仇视她的恶狠狠眼神,慢条斯理地将佛珠收进包里:“两年前我就发现了,他左手腕怎么突然多了一串佛珠,只是当时没想到是他谈恋爱了。去年12月26号之后,他两只手腕都有了一串,而26号是哪一天?是徐邀的忌日。”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更早时间佩戴的那一串是徐邀送给他的,而另一串是他送给徐邀的。只是徐邀死了,所以他就收起来自己戴了,这还不好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