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惠安没什么感情地点了点头,评价道:“难怪啊,听说是挺疼的。”
解听免闻言神色微动,以为有戏,不过穆惠安却莞尔一笑,说着最残忍的话语:“不行。”
“徐邀也不是第一次做化疗了吧?以前不也这么过来的,怎么现在就非得要你陪着?而且以后这种情况肯定也不会少,难不成你还想每一次都陪着他?你不上课了?你不需要做自己的事情了?我好像只答应了你时不时去医院照顾他吧,你是想直接住在医院吗?”
穆惠安厌恶徐邀,自然说话相当不客气,非常不委婉:“而且抛开这些先不谈,你不妨先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今天可是俞西客的生日!我们家和俞家几十年的来往,你怎么能不去?这让我怎么对水意解释?”
解听免嘴唇翕动,似是还要负隅顽抗,可穆惠安已经拧紧了眉头,烦躁道:“好了,这件事没得商量,不要和我讨价还价的。解听免,我对徐邀的耐性极其有限,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否则我可以随时让他滚出医院。”
解听免垂着头盯着手机不说话了。
人一旦有软肋,做事情就会瞻前顾后、左支右绌。
他现在最大的软肋就被穆惠安紧紧攥着,他动弹不得,像一只玩偶,只能任由她摆布。
解听免换好了衣服,坐上了迈巴赫,驶向了金碧辉煌的五星级酒店,离医院越来越远,离徐邀也越来越远。
可是好巧不巧的,路途中竟然还经过了那所医院,解听免望着医院的红光招牌,下意识就扒在了窗户上,死死地盯着。
穆惠安瞧见了,立刻对司机说道:“小王,开快点,别迟到了。”
王叔不太能理解,明明还有一个小时呢,就算路上堵车应该都来得及啊,怎么可能会迟到。但是夫人这么说他听令就好了,于是加快了速度,医院瞬间就被甩在了后面。
穆惠安冷笑一声,警告道:“如果一会儿生日宴上你敢给我甩脸色,或者全程臭着脸的话,你就一个月别去医院了。我会找人看着你的,要是你敢偷偷去,我就让人把徐邀的腿先打断,再把他从病房里丢出去。”
解听免侧着身子,面色阴沉,他捏紧了手,发出了骨头咔咔的脆响。
“当然,只要你听话就不会发生这些,”穆惠安又重拾了笑容,“只要你好好听话,你想去医院我根本不会拦你。”
解听免知道穆惠安想听什么,遂低声下气道:“我会听话的。”
“嗯,这就对了,”穆惠安赞许,并给他出主意,“你就当是为了徐邀了,这么想想不就开心了?”
“我会开心的。”
穆惠安“啧”了一声,嗔怪道:“我刚刚就应该把你这句话录下来,然后再好好放给你听听。你这语气,我一点都没听出来你的喜悦,你就是这么表达开心的?是否太过敷衍?”
解听免转过身子,偏头注视着穆惠安,勾起两边嘴角,眉眼弯起,含着笑意,吟吟说道:“我很开心,如何?还满意吗?”
穆惠安点点头,称赞:“这个不错。”
司机王叔听了全程,只觉得毛骨悚然,冷汗涔涔。
解听免从未有过这么一刻,极度痛恨自己的无用。
如果他有经济来源,他就可以自己保护徐邀,就不用屈膝跪着求穆惠安,也不会一举一动都受她控制。
可是,他没有,所以他没有主动权、没有自由、没有选择、没有底气。
快下车时,解听免给徐邀发了条微信。
[抱歉,我今天有点事,恐怕陪不了你,对不起。]
徐邀估计就守在手机前等待他的答复,所以很快就回了,只是,聊天框上反复出现着“对方正在输入中”。
[没关系,我也不是第一次化疗了,你来不了就算了吧,我也不是非需要有人陪,你忙你的,不用担心我。]
解听免垂眸凝视着这段似乎浑不在意的话,眼前渐渐有点模糊。他深吸了一口气,将失控压了回去,下了车。
另一边的医院。
徐邀将手机关掉,面无表情地对医生说道:“开始吧,不等了。”
医生疑惑:“你哥不来陪你吗?”
徐邀注视着药袋,眼瞳渐渐涣散,不咸不淡道:“他有事,来不了。”
医生点点头,说:“既然如此,那我就开始了。”
徐邀躺在病床上,将手臂伸出来放在被子上。医生帮他把袖子捋起来,发现他手腕上居然还缠了佛珠,没想到他居然还迷信,提醒道:“珠子取下来吧。”
徐邀这才意识到自己伸出的是左手,赶紧收了回去,将右手拿出来:“换一边吧。”
医生没意见,拿着点滴转到了另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