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邀清楚,事故降临的同时他也无法逃过去,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可这也是穷途末路之下唯一的活路。
落入他们手中,必死无疑;将自己的命运交付给意外,尚有几分不确定的生机。
他只能赌,他不赌不行。
小胡总算赶到了,他累得直喘,费了半天劲才将车门打开,粗|暴地将徐邀丢入后座。徐邀顺势一倒,躺在了身后孟疏元的身上。
几分钟前就已经入座的小杨吐槽道:“不就是搬个人吗?你怎么这么慢?”
小胡将后座的车门甩上,为自己解释:“你还好意思说?就你聪明是吧?就知道将重的留给我,要不你和我换换?”
“好了,”花臂漫不经心地敲了敲方向盘,“要吵回去吵,烦不烦。”
两人乖乖噤声。
引擎发动,一辆灰扑扑又不起眼的大众驶出了小巷,汇入了冰冷的雨幕之中。
徐邀悄悄将眼睛露出了一条缝,极快地扫了一眼,确认了形势。
花臂开车,小杨坐在副驾驶,因为他和孟疏元横七竖八地躺在后座,所以小胡只能挤在后座角落。
很好,这个安排他很满意。
幸亏是花臂开车,若是花臂坐在副驾驶或是后座,那他要是突然暴|起,估计还未来得及对驾驶座动手脚就被花臂镇压了下去,成功率也会大大打折扣。
可就在这时,在他身侧的孟疏元忽然发出了一声痛哼,眉头也下意识皱了起来!
要死!她竟然好巧不巧在这时候醒了!
徐邀心跳遽然加速!
三人都循声朝孟疏元望过去,花臂还要开车,所以率先将头转了回去,拧眉道:“这穷娘们要醒了?”
离他们最近的小胡倏地就阴了脸,他攥紧了拳头,起身抻头朝孟疏元看了过去,要一探究竟!
徐邀紧闭双眼,一只手正好被压在身下,所以昏暗的车内根本看不清他的动作。他紧紧捏住孟疏元的手,虽然也不知道孟疏元能不能理解他的提示,可这是唯一能及时挽回的办法了。
不过,幸好。
孟疏元和徐邀不愧是母子,很快就明白了这一切——
徐邀也是醒着的,但他选择装昏,多半是为了突发一击。
孟疏元缓缓将锁紧的眉心展开,头还微微偏了一下,紧接着又不动了。
这一切动作做得滴水不漏又不着痕迹,皆是合乎常理又顺理成章的行为。
果不其然,小胡松开了拳头,又坐了回去,舒了一口气,说:“没事老大,还没醒,还睡着呢。”
徐邀听到这一句只想冷笑。
你们把人打到不省人事,搁这儿叫“睡着”?可真是婉转又好听的说法啊。
小杨道:“那就好,虽然醒了也没关系,毕竟我们揍她几下就要奄奄一息了,但终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车子继续行驶,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徐邀都听到身旁的小胡传来了鼾声,估计是累了忍不住睡着了,他这才再次睁开了一条缝。
小胡确实已经睡了,头抵着窗户;小杨也快要坚持不住了,估计是被呼噜声传染的,头一点一点的,就在入睡的边缘;花臂要开车当然不能睡,不过显然他也放松了警惕,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再慢悠悠地哼着歌。
徐邀瞥向窗外,他微微眯了眯眼,好一会儿才认出了这是哪里,不过倒也是在意料之内。
虽然要将他们卖掉,但肯定也要去联系卖家,那他们多半会被转移到某个地方先关着,等这群人和卖家商量好了,才会再次带他们离开驶向目的地。
这些人就是本地人,口音一清二楚,所以他们在绍河应当是有自己的据点的,而绍河最荒无人烟的地方就是西郊,那里还未开发,是个非常适宜这群穷凶极恶之徒所蜗居的地方。
去往西郊的路也是人烟稀少的,而此时这三人不是在睡觉就是在悠闲地开车,此刻就是最佳时机!
徐邀不是没想过在之前车子还在闹市区的时候动手,但那时三人的警惕并未放下,下手比现在会有风险。
而且他若是出手让车子撞向了别人的车辆,在拥挤的车流中,冲击力不会很大,所以也无法给这三人造成多大的伤害。
唯一的好处就是会引起路人以及被撞车辆的注意,可他们是否会因此获救,其实是个未知数。
因为车子被撞的那一刻,他们就能立刻明白他的计划,也会知道他这是在求救。小胡和小杨能快速反应过来,将他和孟疏元死死锁住,还会捂住他们的嘴,让他们不会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这辆车的窗户被改造成了单向玻璃,也就是说从外面是看不见里面的,他在上车前特地观察了一下,因此只要他们能保证他和孟疏元发不出声音,花臂大可以游刃有余地下车和被撞击的车主将事故的赔偿解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