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师听完之后面色很凝重,渐渐坐直了身体,他扶了一下鼻梁的眼镜,道:“孟女士,兹事体大,虽然有两位老师帮你作证,但学校还是要调查一番的,原谅我现在不能给你一个准确的回复。”
孟疏元点点头,说:“理解,学校当然有自己的一套流程,我只希望学校不要包庇老师。”
“那是自然,”陈老师神色严肃,正色道,“一中是百年名校,绝不会做出徇私枉法的事情,倘若您说的句句属实,周老师确实有歧视学科、辱骂学生等行为,我们校方绝对不会姑息。”
孟疏元道:“那行,我就等你们学校的消息了。”
说完,第一节课的下课铃声终于打响了。温御和梁稚里下节都有课,于是便先回去了。
徐邀本来打算将孟疏元送到校门口的,不过下课也就只有十分钟的时间,孟疏元便将徐邀赶回了班上,自己回去了。
虽然学校还在调查之中,但周容从第二天起就先被勒令停职了,要等结果出来后才能决定是否还能继续回校任职,而等处决终于下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周后了。
这一周的时间,校方几乎把一班所有的学生都叫过去问了话,几乎所有人的口径都是大差不差的。
他们都肯定地说周容经常在课上对文科进行贬低,并且尤其针对那些选了文科的学生,其中当属徐邀最频繁。
还有一部分人将周容那晚打了徐邀的事情也透露出来了,而这点学校的医务室也可以作证,当然起到最关键作用的,就是温御的那个视频。
在视频中,周容企图扇打家长、并且对家长的言行非常恶劣,且进行了学历上的侮辱,这些都是证据确凿的。于是在一周后,直接在学校官网上发布了对周容的处罚。
“唉,”裴些怨声载道,依旧忿忿不平,“我觉得罚得轻了,我还以为会将她开除呢,怎么就只是停职这学期啊,下学期她不就又可以回来教学了吗?”
段千帆看向徐邀:“其实我也觉得轻了,徐邀,你会不会不满啊?”
“没有,”话毕,好几双眼睛都朝他扫了过来,徐邀无奈一笑,“是真的没有,你们觉得轻了,其实和我预想得差不多,学校不可能罚她太重的。”
解听免终于发话了,他翻了一下手中的练习题,说:“是的,你们俩太理想化了,但其实就只会是这么简单,追根究底,周老师并没有犯大错。”
“这还不叫犯大错?”段千帆不可置信,“她身为一介教师却带头有学科歧视的行为,并且口头侮辱学生,还打了徐邀,这都不算大错那什么叫大错?”
徐邀道:“这些当然不算大错。她是歧视文科,但这只能说明她作为教师的思想不端,违背了师德;她是经常谩骂学生,可是你不妨想一想,老师责骂学生是不是一件还算是正常的事情?我们不能因为她骂的次数多了些、她骂得格外难听些,就将这件事的性质上升了。”
“她也确实打了我,可是——”他百般无奈地一摊手,“说到底,老师也是可以打罚学生的啊,只是不能太过火。”
“她那晚扇的那一巴掌,并没有对我造成什么严重的伤残。再者,这条有一点是站不住脚的,就是我也算是‘出言不逊’的,顶撞老师这件事确确实实是发生的,这无法抵赖。”
“学校还得考虑这点,于是从上述这么多事情再来综合评判,才会有现在这个结果,”徐邀舒出一口气,“而这些,我早就料到了,因此对于这个结果我一点也不意外。”
解听免附和着“嗯”了一声,见段千帆和裴些还是一脸气馁的模样,道:“你们别忘了,周老师又不是只有停职这个惩罚,学校还勒令她三年内不允许当班主任。”
“我看到了啊,”裴些趴了下去,将下巴抵在桌上,“只是不当班主任而已,班主任本来就没什么好的。虽然比普通任课老师工资高一些,但是要操心的事情却多得多,每天气得肝火旺盛,所以这哪里是惩罚,我觉得倒是奖励。”
徐邀轻笑了一声,道:“你也别不高兴了,你想想,我们最后一个月不用再看到她了诶。而且对于我们来说,最后一个月不用看见,那就是以后都不用遇上了,这还不值得开心吗?”
裴些眼睛一亮:“这样一说好像确实不错诶。”
解听免闻言,忽然打草稿的笔停了下来,他盯着面前的公式,微微愣了神。
他一直都忽略了一个事实。
不过他其实也知道,或许只是不愿面对吧,所以潜意识里就将它自动忽略了——他和徐邀能像现在这样抬眼就可以看到对方、偶尔偷偷摸摸地做一些越界的小动作的时间,只剩下最后一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