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就，这几样，都要。”老爷子一边说着，一边从衣服的内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
等沈肆把袋子都扎好口后递给他，“多少钱？刷，里面。”
“好。”沈肆接过银行卡贴在手机上打开了键盘提示音，手指翻飞地打了几个字：“到账二百元。”
“好了大爷，卡您收好，等会我们就让人帮您送过去。”沈肆把银行卡递回去，看着老爷子把卡收好。
“真，真方便。”老大爷像是完成了什么事一样，表情都轻松了起来，“你们，送过去就，就说，新年礼物啊。”
“好嘞！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帮您把话带到。”沈肆一口应下。
他目送老爷子颤巍巍地往居民楼走过去，在楼梯口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一脸焦急地跑下来，看到老爷子后中年男子才松了一口气，扶着老爷子缓缓上楼。
沈肆的举动被沈明心看在了眼里：“这些玩具我们继续卖？”
毕竟也没收老爷子钱，估计沈肆也怕收了之后对方家属不同意吧？沈明心想。
“不了，还是送过去吧。”沈肆把那几个袋子提到一旁，跟沈明心商量道。
“你看这样，剩下的玩具我保证能卖完，也肯定总收入超过一千，到时候结了批发市场老板的钱，剩下的你和萧然分，这些玩具算我买的行不？”
他这话说得沈明心更摸不着头脑了：“你的意思是你拿自己的收入替大爷出这个钱？也不是不行，毕竟这玩具都是你凭关系弄来的，不分我们都没问题，可是你为什么要替大爷出钱啊？”
“咱也没收他钱，玩具继续卖不就行了？”沈明心实在想不明白。
沈肆垂眸看着地上的玩具：“老爷子刚才说要把玩具送到哪里你还记得吗？”
“记得啊，南海市福——”沈明心突然回过神来，有些尴尬道：“原来是送去你家啊？不好意思，我……”
“没什么。”沈肆坐回花坛边，突然有了想倾诉的欲望。
“刚才那位老爷子是位退休教师，他做老师这么多年就没有真正休息过一天，你信吗？”
教师怎么可能没有休息时间？沈明心刚想说不信，看到沈肆的神情后又闭上了嘴。
他还是头一次看到沈肆脸上有这种感慨中又带着沉闷的表情。
“老爷子每到周末和学校寒暑假的日子，就去福利院上课，从我有记忆起他就已经在福利院给孩子们启蒙很久了，他说即使不能上幼儿园也别落后别人一步。”沈肆语气悠长地缓缓回忆起来。
“如今科技已经足够发达，国家也足够强大，但是依旧会有一些孩子找不到家，或者没有家。福利院的小孩没办法上幼儿园，因为平日里吃的穿的都是靠社会爱心人士的捐赠，哪里还有多余的钱让孩子学前启蒙？”
“老爷子是自发去福利院给孩子们启蒙的，有几十年了吧。”
“福利院当初的那批孩子长大了，又会有新的小孩子进来，他年复一年做着同样的事，为此他放弃了学校寒暑假组织的培训和评职称的事。”
“实不相瞒，我和几个哥哥都是从他这里启蒙的，也因此上学之后没有比别人的起跑线差。”
“还有那天晚上我们吃饭的那家大排档的老板，昨天晚上住的酒店的覃叔覃姨他们，还有很多很多南海市人，都给福利院带来过很多帮助。”
“毫不夸张的说，从我们这一批开始往后的孩子们，学杂费里都有他们的血汗钱。”
沈肆目光悠长地看向老爷子回家的楼梯口，轻声说道：“我高三那一年放假回宿舍，退休后几乎每天都来福利院的老爷子没有出现，反而是一个陌生的面孔在给其他孩子启蒙。
他是老爷子的儿子，就是刚才的那个中年男人，他告诉我们老爷子那天从福利院回家的路上摔了一跤，中风偏瘫了，他是来接替父亲，延续父亲一辈子都在坚持的教育理念的。”
“老爷子觉得自己做的事是一位教师应该做的，所以从来不说自己的名字，也不说自己住哪里。
但是自从他没办法去给福利院的孩子们启蒙之后，每年他都会买一些玩具在年前让他的儿子送过去。”
“他说，既然娃娃们的启蒙跟上了，童年也不能凑合过。”沈肆闭上眼睛咽下喉中的涩意。
“他说他有退休金，就拿来买点玩具送给我们当新年礼物。”
老爷子一辈子都在为了国民教育而奉献，不计得失与声名。
如果不是沈肆心细，刚才都不一定认得出垂垂老矣的老爷子是当年那个博学多识的老师。
“所以你才……”沈明心一开口就被自己喑哑的声音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