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骞叹了口气:“也是,你眉心的这颗痣很好记的,我若是以前见过你,应是能记住的。”
明卉凝视着魏骞,忽然说道:“你的嗓子怎么了?”
魏骞一怔,接着便干咳一声:“这几日受了风寒而已,无妨。”
明卉低头从荷包里摸出一只瓷瓶,在魏骞面前晃了晃:“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
“鹤顶红,见血封喉?”魏骞问道。
“非也,这里面装的是卸妆用的药水,魏公子,你想不想试试?”
魏骞呆了呆,显然没有明白她的意思,明卉脸上的笑容渐渐冷却:“你不觉得咱们有些相像吗?”
“相像?”魏骞一头雾水。
“是啊,咱们俩的脸都是假的,我的是假脸,你的也是假脸,不同之处在于,我这张假脸是我随手化的,而你的不是,你是照着别人化出来的,对吧?”
明卉的声音很温柔,她的目光同样温柔,她端详着魏骞,就像是在看着一件精工细作的珍品。
面前的这张脸太精细了,这种一对一的易容最考功夫,万苍南最憷头的就是一对一,他曾告诉过明卉,想出师,就易容成他的脸。
明卉没能做到,因此,直到万苍南去世,明卉也没有出师。
而眼前的这张脸,却是那么的惟妙惟肖,明卉可以肯定,哪怕是把万苍南请过来,也易容不出这样的一张脸。
何况,此时的万苍南也还年轻,易容的手法与前世后期相比,还相差甚远。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魏骞轻声说道,说得坦然,理直气壮。
“你师傅姓薛,薛冰仙薛女侠,我说得对吗?”明卉继续说道。
魏骞惊讶地看着她,虽然很快便恢复如常,但刚刚那一刹那的失态,还是被明卉捕捉到了。
这人是薛冰仙的弟子,而薛冰仙是万苍南的母亲。
母子失和,从此生分,老死不相往来。
在明卉的记忆里,前世,万苍南与柳三娘相亲相爱,薛冰仙的名字是唯一能令他们吵架的原因。
薛冰仙之所以与儿子闹到那一步,是因为柳三娘。
薛冰仙认为,柳家不但是神棍,而且还是不安份的神棍,她不同意他们的亲事。
这两人苦恋多年,最后还是违悖了她的意愿,结为连理。
一山不容二虎,这个家里容不下薛冰仙和柳三娘这两个女人。
于是薛冰仙决定眼不见心不烦,离家出走。
万苍南初时还听说她在徽州一带,后来便听不到她的消息了。
“你们把真正的魏骞弄去哪里了?什么时候换走的,我猜我前两日见到的那个一定是真的,因为我见过他,所以我才能看出来你是假的。”
假魏骞自嘲一笑:“是我太自负了,我做梦也没有想到,竟然在这小小的沁州城里,还有一位易容的行家。”
明卉摇摇头:“非也非也,不是易容的行家,而是易容的大行家,孙大圣有七十二变,你猜我有多少变?”
“多少?”假魏骞显然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会拉了孙大圣做参照。
明卉伸出细白的手指:“一千变,你说,我厉不厉害,能不能称一声大行家?”
假魏骞心头一松,还好还好,这是个年纪不大,阅历不深的小孩子。
若是他稍微成熟一点点,也不会在与孙大圣对比之后,说自己能有一千变,还要在行家与大行家的称呼上较真。
明卉冲他咧咧嘴:“你可能还不知道,我有个很厉害很厉害的本事。”
“什么本事?”那人奇道。
第四五八章 这里的事情交给我
话音方落,一阵异香传来,那人怔了怔,便进入了梦乡。
明卉在心里说:“其实我另一个本事就是制香啊。”
她用帕子蘸了药水,把那人脸上的妆容卸得干干净净。
那是一张平凡之极的脸,毫无特色,二十七八岁,脸色苍白,明卉拿起他的手,不由笑了。
手是很难易容的,尤其是一双满是厚茧的手。
这人曾经刻苦练武,他的手上留下了练武的痕迹。
而真正的魏骞,是个读书人,他的手指上会有握笔留下的茧子,但却不会像这人一样,满手厚茧。
“汤宝芝找到了吗?”明卉问道。
南萍和朵朵找到汤记铺子时,汤宝芝和珠儿全都不在,只有魏骞一人坐在那里吃饺子,所以她们没费力气就把他带了回来。
南萍摇头:“还没有消息。”
明卉笑了笑,汤宝芝带着魏骞和珠儿走了,只是不知道这是出于她个人的意愿,还是青锋门的指示。
朵朵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声音里满是欢喜:“二哥二哥,有人找你,嘻嘻嘻。”
明卉一怔,什么人找她,能让朵朵笑得像只偷油成功的小老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