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在咸福宫歇着也是常例了。
就连咸福宫的金豆儿,都习惯了皇上的撵轿到来。
却不知自家主子今儿个是怎么了。
这般的神思不属。
瞧着皇上走的时候也神色非常温和。
并没有不悦的样子。
主子也不像和皇上闹了别扭的。
那神情。
瞧着似乎又开心,又有些烦恼似的。
真真奇怪了。
摇光坐在楠木雕云纹的梳妆台前。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神色有些怔怔的。
心思却飞到了很远很远。
她今儿确实有些心不在焉。
只是一时间。
有些不知怎么反应罢了。
就在昨儿个晚上。
两人叫了一次水之后。
躺在床帐子里。
累得不行的摇光迷迷糊糊的都快要睡了。
康熙突然从身后搂着她。
对她说。
要立她为皇后。
这句话。
让她整个人瞬间一个激灵。
原本浓重的困意。
瞬间消散了。
摇光记得,当年在太子刚刚定下太子妃的时候,他就试探的问过自己是否想做皇后。
当时的自己没有回答。
没想到。
如今在这样的情况下,再一次旧事重提。
而且。
他并不是说想要立自己为后。
而是说要立自己为后。
这表示。
这不是征求意见。
而是。
他已经决定了。
摇光不记得当时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
也不记得自己最后究竟答应了没有。
只记得之后两人又胡天胡地的来了一次。
这一次。
自己似乎格外的疯。
咬着唇。
涂着丹蔻的指甲。
把他的后背都挠破了。
一想到此。
摇光就有些不自在。
抬头望向镜中。
镜子里的美人儿。
白玉般的耳垂。
如同染上了上好的胭脂膏子似的。
慢慢的。
变的酡红。
第210章
九月里, 京城的街上桂花飘香。
不时的有卖花郎挑着担子走街串巷的叫卖。
赫舍里府。
天勤院。
自从老大人索尼去了之后,其故居天勤院便自然的空置了下来。
除了索额图每到父亲的忌日,便会来书房小坐半日以外。
其他人是不许随意进来的。
但是, 这里却有专门的下人每日洒扫。
虽然院子里缺乏往常的那种生气儿和欢笑。
但是。
整个院子里依旧绿树成荫。
窗明几净, 一尘不染。
伴随着似有若无的鸟雀轻鸣。
颇有一种宁静的禅意。
书房里。
座位背面是一副字。
用行云流水的草书一挥而就。
“万卷古今消永日, 一窗昏晓送流年。”
红木雕花的桌子上。
摆放着索尼过去喜爱的书籍和字画卷轴。
写了一半的奏折。
赏玩过的奇石和扇面儿。
打开窗户,向外望去。
院子里。
白瓷青竹纹大缸里。
移自江南的碗莲,静谧的浸润在澄澈的清水中,开着粉白相间的花儿。
墙角的青苔散发着清新的绿意。
家里养的虎斑猫轻巧的从院墙上跳下。
轻盈的落在水缸上。
转头望着窗前的主人。
琉璃似的眼中闪过一丝半真半假的困惑。
喵呜一声。
便转身悠闲的走开了。
这里的一切。
都保持着原样。
似乎。
主人只是在午睡小憩。
从未离去过。
索额图穿着一身儿宽松的云锦青竹纹禅衣。
负手站在窗边儿。
望着窗外的景色。
蓦地想起自己小时候的时光。
那时候的自己, 精力旺盛,总是很顽皮。
最厌烦的便是午睡。
总是趁着大人们都休息了。
偷偷的拿着弹弓, 翻墙追着家里的老猫打石子儿。
为这事儿。
没少被自家额娘数落。
那时候的阿玛, 也和如今的自己一般。
休沐的时候。
总是喜欢穿着宽松的禅衣。
负手站在天勤院的窗前沉思。
想来。
当时的他,或许也和如今的而自己一般。
在这间小院儿里。
为整个赫舍里家族的前途和命运殚精竭虑吧。
索额图望着不远处的斑驳皂角古树。
不由的轻轻叹了一口气。
如今的他。
也是儿孙满堂。
知天命的年纪了。
人过六十, 老之突来。
从今年六月份生了一场病开始。
他便渐渐感觉做事有些力不从心了。
往常在朝堂上奏对一两个时辰, 也不觉得怎样。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