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母亲不知深浅的话,婉柔忍不住烦躁的按了按眉心,岔开了话题。
“还不是老样子,都好着呢,就是你祖父,哼。”
那拉氏正准备跟女儿抱怨一番,却见女儿脸色严肃的盯着自己,顿时住嘴了。
自从女儿成了中宫皇后,威严越来越盛了。那拉氏虽然性子跋扈,但是对上地位尊贵的女儿,还是得陪着小心的。
“额娘,女儿说过没有,任何时候都不要对祖父不敬。”
赫舍里氏一挥手,把捶腿的小宫女打发下去,才神色不悦的道。
随着赫舍里氏陪伴丈夫越久,就越发明白,丈夫对于祖父才能的看中。
也正是因为皇上看中祖父,自己才能在家室相差无几的情况下,超过马佳氏、纳兰氏的女儿,一跃成为中宫皇后。
看着一脸不忿的额娘,婉柔忍不住叹了口气,耐心的劝了起来:
“额娘,您知道,我大清向来是以孝治天下。皇上他最是孝顺的。对待太后和太皇太后从来都是晨昏定省,查问起居的,额娘若是对祖父不敬,传到皇上耳朵里,岂不是要质疑女儿的家教?”
“好吧,额娘也没说什么,是你祖父训斥了额娘,额娘可没有对你祖父不敬。”
“训斥额娘,这是为何?”
赫舍里氏有些疑惑,以她对祖父的了解,他看着自己的面子,一般不会轻易给额娘没脸的。
“还不是那个病秧子,忤逆不孝,跑到我屋里撒野,正好被你祖父看见了,就怪我不慈。”
那拉氏自然不觉的自己有错,避重就轻的道。
婉柔聪敏过人,作为那拉氏的女儿,自然了解她的性子。
倒也不戳破,毕竟一个是亲额娘,一个只不过是庶出的妹妹。
“二妹妹今年有十六了吧?”
“嗯,过了九月就满十六了。”
“那也是个大姑娘了,皇上免了今年的选秀,到了明年的话,摇光可就十七了,又刚好过了参选的年纪。”
赫舍里从小几上拿了一个橘子,慢悠悠的剥了开,含了一小片在嘴里,闲话了一句。
她怀着孕,这两日反应有些大,含着橘子倒是能压一压那股子想要干呕的劲儿。
“你替她操心什么,反正一个庶出的丫头,能不能选秀有什么打紧,就她那模样,就是有幸参选了,也第一轮就能撂了牌子,难道皇上还能看上她不成,白白折腾。”
那拉氏对上自己的亲生女儿,自然疼爱的紧。看着柔婉皱着眉含橘子,不由的心疼道:
“我的儿,这才三个月,反应就这般大,虽说酸儿辣女,但天天吃那起子酸的,这胃里到底也不妥帖啊。”
“不打紧,额娘,能为皇上诞下龙裔,女儿心里欢喜着呢。”
赫舍里氏轻轻抚上还未显怀的肚子。
想着怀孕这些日子,对自己体贴关怀的丈夫,不由的脸上露出一丝甜蜜之意。
末了看着额娘关切的眼神,婉柔不由的心里一暖。
笑盈盈的起身,坐到那拉氏的身边,拉着她的袖子小女儿似的撒娇道:
“额娘往后别跟二妹妹置气了,惹得祖父心里不快,还觉得您不容人,倒是跟咱们母女生分了。还有阿玛,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也是不高兴的,毕竟二妹妹怎么说也是阿玛的女儿呢。”
“哼,什么女儿,她怎么能跟你比。我倒也不是跟她置气,而是恨她那个狐媚子娘。难道依着你的意思,往后倒要额娘去讨好她不成?”
那拉氏皱了皱眉头,不高兴的道。
“那怎么会,额娘可是嫡母。哪有讨好庶女的道理。您只管明面儿上一碗水端平就是,这样在祖父和阿玛那里也有个交代。至于往后,她嫁人的事儿,不还得额娘点头么,到时候给她找个“好人家”便是。”
赫舍里脸上挂着柔柔的笑意,意有所指的道。
那拉氏眉梢一挑,瞬间明白了女儿的意思。
不由的心情一畅,咯咯笑了起来:
“好,到底还是我儿聪慧,看的长远。那额娘就听你的,细细的寻摸打听着,看看哪里有配的上她的‘好人家’。”
不过。
那拉氏和婉柔的这番殷切的好意,身在月华院的摇光,自然无法知道的。
此刻的她,刚刚打发了蔓儿和翠儿,带了一半新得的料子,去针线房找人制衣。
正懒散的躺在院子里的桃树下,碧绿的摇椅上,身上盖着薄薄的锦被。
月华院的这些桃树也有些年头了,长得枝繁叶茂。
如今花期已过,正是挂果的季节。
一颗颗刚刚结上的桃子,约摸核桃大小,表面绿油油的,还带着浅浅的白色绒毛。
在正午的阳光下,瞧着格外喜人。
摇光躺在摇椅上,眼睛闭着,呼吸均匀,一副睡着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