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康鹤站在父亲身后,一声不吭,但眼神里也透着热切和期盼。
房氏平静问道,“逼迫你的人是谁?”
林锦宗哭着道,“是徐露元徐大人,民不能与官斗,我们不敢不从啊……”
好一个不敢不从,林如玉抬眸,直视林锦宗凹陷在眼眶里的,浑浊的双眼,忽然开口问道,“让你们下毒杀死我祖父的,也是徐露元?”
“是……”林锦宗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应了。
站在后边的林康鹤急了,“爹你胡说什么,我伯父是病死的。”
林锦宗连忙往回找补,“啊……对,对。如玉啊,二叔祖这些日子耳朵不好使,听岔了,你祖父是病死的。”
房氏冷冷盯着林锦宗,直盯得他低下了头,才用鄙夷的语气道,“林家原本不过是小富之家。是如玉的祖父在外打拼攒下偌大的家业,你们一家子沾了光,分家时才能分得两个田庄,六间铺子……”
林锦宗握着栏杆的手猛地用力,抬起扭曲的脸怒吼,“胡说八道!!!“你们胡说八道!分明是林锦全沾了嫡长子的光,分走了老子大半家业。那些铺子、田庄都是老子挣下的,老子挣的!”
一股恶臭铺面而来,林如玉屏住呼吸,拉着母亲向后退了两步,“所以,你就怀恨在心,杀了我祖父。”
“哈,哈,哈哈哈——”林锦宗盯着林如玉,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人的笑声,“就算他是老子杀的,你们又能把老子怎么样?老子已经被判了死刑了,怕你们个毛!”
怕个毛?林如玉掏出一小节竹管,将改良后效果极佳的痒痒药,喷在了林锦宗面部和手上。
因为脸上和手上的泥太厚了,林锦宗没觉得外表皮肤有多难受,嘴唇和嘴里却痒得厉害,且越擦越痒,痒得他忍不住打滚,咣咣在地上撞头,哀嚎。
林康鹤大怒,扯着嗓子喊道,“你个小贱人给我爹吃了什么?来人啊,快来人啊——”
任他喊破了喉咙,也没一个狱卒过来查看。
林如玉甩了甩手,把竹管对准了林康鹤。林康鹤立刻退到最远处,用破旧的被子把自己挡得严严实实,不再管在地上打滚的父亲。
房氏这才道,“林锦宗,你可想要解药?”
听到有解药,林锦宗连滚带爬地到了栏杆边,“要,要,给我解药!”
“你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就给你解药。”房氏低头看着他,问道,“你是怎么害死我公爹的?”
林锦宗嘴唇和嘴里又痒又疼,说话都有些大舌头了,“下嘟,下毒!”
“毒药是哪来的?怎么下的毒?”
“徐大人给的,我请大哥吃饭时下进酒里的。”林锦宗伸出手哀求,“给我解药,快。”
“什么药?”
“我不知道,徐大人说是五毒门的秘药,吃了让人痛不欲生,五日必死无疑。”林锦宗问什么说什么,他只求尽快拿到解药,缓解抓心挠肺的痛痒。
“畜生!”房氏怒火焚心。
林如玉抓起狱卒戳在墙上的刑棍,一棍将林锦宗打晕了后,抬头看向林康鹤。林康鹤吓得一颤,用破被子捂住脑袋,不敢冒头。
房氏握住女儿的胳膊,让她不要冲动,“你们还不知道吧?你的好二弟已经卖了宅子,带着家人搬出宣州城了。你们家被他卖了几千两银子,他肯定没有给牢里送一两,也没给你们送过衣食吧?”
说完,房氏拉着女儿走了。
林康鹤拉下被子,走过去看了一眼晕倒在栏杆边的父亲,咬牙切齿道,“林康鸿,你不仁,休怪老子不义!”
回到马车上,房氏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你祖父突发急症,说他浑身疼,但娘请了几个郎中进府都查不出你祖父为何疼痛难忍,只能用药缓解。五毒门的药,定是出自谢尧之手。”
上一世,不只祖父,母亲也是被人毒死的。林如玉握住娘亲的手,“等沈戈把谢尧抓回来,咱们把他炼的毒,一样样都塞进他嘴里。”
宣州城西北的密林之内,沈戈扶着星南平,与邹顺和肖林一起,盯着一丈外的山洞口。
第196章 沈彦义的下落
“你们把解毒丸吃下,退后守住洞口,老夫进去清理门户。”追了一个多月才堵住孽徒谢尧,星南平递给沈戈众人一瓶解毒丸,便迈步直奔山洞而去。
邹顺低声道,“东家,谢尧狡诈多端,星门主独自一人怕是不好应对。”
沈戈把解毒丸扔进嘴里,丝毫没有进去帮忙的意思,“教不严,师之惰。星门主教会谢尧制毒,却没交会谢尧做人的道理。这是他的过错,所以得由他亲自去清理门户。如果他清理不了,咱们再上不迟。”
追了谢尧一个多月的肖八紧握长刀,“东家请准属下割下谢尧的脑袋,为十三和七哥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