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兴阳,他过得或许还不如现在快活。
沈存玉笑了,抬手折下一条柳枝叼在嘴里,悠然自在地哼起小曲,“哥哥我在营里吃苦又受累,让小媳妇她独守空闺……”
歇了一日的郑省初终于在树下找到了沈存玉,凑上前笑道,“没想到宣州城的上元节也这么热闹,街东头有舞龙灯的,这里的龙头灯样式与兴阳的大不相同,咱们去看看?”
“你自己去,老子没空。”沈存玉嫌弃地挪了挪。
郑省初靠在沈存玉让出来的地方,也学着她折了条柳枝叼在嘴里,望见了桥下缓缓走来的沈戈和林如玉。
那俩人挨得很近,一看就知道他们藏在袖中的手肯定是拉在一起的。郑省初看了看沈存玉骨节鲜明的手,正色道,,“存玉,你可不能耽误了沈戈。”
第190章 英雄不问出处
嗯?沈存玉的目光转向郑省初。
她的眼睛漂亮又干净,郑省初心头一颤,一本正经道,“你是姐姐,你不出嫁,沈戈怎么娶妻?”
沈存玉皱了皱眉还没说话,便听那厮接着道,“我十九你十八,咱们到了成亲的年纪。等回京后,我就请人去你家提亲,把咱们的亲事也订下来,赶在他们成亲之前把婚事办了?”
沈存玉觉得自己被耍了,瞪眼骂道,“老子不嫁!”
虽然知道她肯定不会答应,但听她说出口,郑省初的心还是疼了一下,半开玩笑半认真道,“你说过非我不嫁的。”
沈存玉最不愿意提这件差点毁了她一世英名的糗事,“老子那时候还小,不懂事,眼睛也瞎。”
“你不嫁我也行,我入赘到你家去。”
“给老子滚!”沈存玉怒了,抬脚就踹,你他娘的是郑太傅的嫡孙,怎么可能入赘别家!拿老子开涮是不?
郑省初身形一转便绕到了树后,笑嘻嘻道,“存玉害羞了?”
你他娘的才害羞了!沈存玉气急,正要拔刀砍过去时,郑省初又捂住胸口咳了起来。沈存玉收刀皱眉,“身子不好就滚回去歇着。”
就知道她会心疼,郑省初咳得狼狈,眼睛亮得却比树上的灯笼还亮,“你别担心,经过这些年的调理,我的身体快康复了。”
你哪只眼睛看出老子担心了?跟他说话永远是驴唇不对马嘴,沈存玉烦死了,转身就走,郑省初立刻跟了上去。
桥下不远处,沈戈对林如玉道,“那个跟着堂姐的竹竿,就是郑省初。”
大夏流行魏晋之风,文弱飘逸的男子很有市场。郑省初骨子里又透着一股矜贵儒雅,更是引人注目,桥上桥下偷看他的姑娘,不比偷看沈戈的少。不过郑省初只看得到沈存玉,他对沈存玉的爱意毫不遮掩。
沈存玉虽然对他没有一点好脸色,但也没有如沈戈说得那般暴躁喊打喊杀。林如玉好奇问道,“堂姐为何肯让郑省初跟着?”
沈戈低声道,“我听顺哥说,郑省初虽然是郑太傅的嫡长孙,但他母亲早亡,他父亲的续室将郑省初视作眼中钉。郑省初八岁时被人推进湖里差点淹死,是堂姐把他救上岸的。郑省初因此受寒,落下天冷就咳嗽的病根。从那之后,郑省初就围着堂姐打转,若不是身体不好,他肯定跟着一块入右侯卫。”
天一冷就咳嗽,莫不是慢性支气管炎?这病可不好根治。林如玉跟着沈戈慢慢向前,边聊边赏花灯。
在林家成衣铺做事的春娇也出来逛花灯,瞧见沈戈与林如玉一同出游,春娇知趣地远远行了一礼,便拉着一块出来看灯的年轻绣娘,转向十字街的另一边。
望着春娇依旧窈窕的背影,林如玉发现虽然才过了半个多月,春娇身上那股被人调教出来的柔媚劲褪了不少,整个人显得清爽了许多。
沈戈昨晚就听生子说了春娇被人带到宣州的事,便与林如玉商量,“让她在林家绣房做事合适么?若是不妥,我派人把她送回同安去。毕竟他是被我连累,才会被闫青抓到宣州的。”
说完,沈戈怕林如玉生气,又认真解释道,“她之前是委婉透露过想以后跟我过日子,但是我没应,我从没去过她房里。不是,我从未去过唱春楼任何姑娘房里,去唱春楼也只是因为那里人多,能打听消息、买卖假户籍,真的。恩师教导过我,君子要洁身自好。”
见他越说越急,脸都红了,还紧紧抓着自己的手,生怕自己甩开他。林如玉也没再逗他,“急什么,我又没说不信你。”
沈戈痴痴望着心上人,张嘴正要表心意,却被林如玉拉着继续往前走。
街上人来人往的,林如玉不想被人围观,走了一段将偷偷围着他们看热闹的人甩掉,林如玉才解释道,“去年年底,同安林家店铺的管事回来交年账时,我问了他春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