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自远立刻点头,唤过安东嘶哑吩咐道,“先将你父亲安葬在祖坟边,再花重金聘请信得过的护院守住城东的铺子,旁事等我回来再说。”
安东抹着眼泪问,“少爷,雇多少护院?”
“二十人。”
因带着安自远和两个水匪,翻山越岭不便,一行人改为乘船,星夜兼程追赶林家大船,直到第三日晌午返回大船上。
看到许川带回来的“安自远”,第一眼便断定此人不是安自远。
不,更准确地说面前的人才是真正的安自远!!!
假扮安自远的人是谁,他为何与安自远如出一辙?
见林如玉脸上难掩伤痛,沈戈的心像是被人用手攥住了一般,疼得厉害。
此时的安自远,脸色和精神都好了许多,他用沙哑的声音,讲述事情经过,“七月初八那天,我带着两船货物出饶州走了半日,就遇到了水匪,人和货都落到了他们手里。昨日,水匪告诉我,我的家人皆命丧洪水之中……我苦苦哀求,他们才同意我用三万两银子赎身,回家奔丧。”
稳住心神的林如玉问道,“在饶州被抓后,水匪将你关押在何处?”
饶州到下蔡,行船需三日。水匪昨日告诉安自远,今日安自远便能在下蔡给家人送葬,显然他没有被关在饶州附近。
不由得,林如玉想到了陶家庄。
安自远看向面有胎记的小姑娘,神态未发生任何变化。但林如玉与他的目光对上,内心却无法平静。
安自远摇头,“我被抓后醒来时就被关在石洞里,被带出来时面上蒙着黑布。虽不知具体在何处,但那处应是下蔡方圆三十里内的山中。”
第75章 易容术
安自远见那姑娘不再发问,便继续讲道,“我被带回下蔡药王庙,见到父母、兄弟、妻儿皆……”
安自远悲伤难忍,停了片刻才继续道,“我回到药王庙时,老管家已经不见了。因被两个山匪劫持着,家中仆从又忙着第二日出殡之事,我未能寻到机会摆脱劫匪,直到今日被许管家带人救下。在过来的路上才得知,竟有人假冒我的身份……”
说到此处,安自远百感交集。
许川言道,“小人已审问过那两个饶州水匪,他们奉水匪头子的命令,押着安少爷回家奔丧,然后再将他带回山洞羁押。”
也就是说,三万两赎金的事,只是他们让安自远回去参加葬礼的说辞。
想来也是,安家的家财、店铺、奴仆都已经被是假安自远捏在手心里,哪还用得着通过赎金的方式获取。
安自远眼里尽是愤怒和绝望,“那人究竟是谁,他想利用在下的身份做什么?”
这两个问题,也是屋里所有人想知道的。
已稳住情绪的林如玉问道,“安少爷在饶州装船的货物,可是要送去宣州?”
安自远点头。
沈戈也问道,“安少爷可认得乌沙镇的东竹先生?”
安自远回道,“在下久仰先生的大名,有幸从友人处重金购得一幅先生的画,但未曾去乌沙镇拜会过先生。”
房氏问道,“安少爷从饶州装船的货物可是瓷器?送往宣州何处?”
房氏在下蔡时向管事打听过,安自远家世代做瓷器生意,安家瓷窑烧出的瓷器在下蔡附近几县卖得很是不错。这批由让安家少主亲自押送的,定是非常重要的货物。
安自远如实道,“宣州太守夫人与家母是手帕交,母亲命瓷窑专门为太守夫人烧制了一批瓷器,让在下送去宣州,贺太守夫人的生辰。”
房氏沉静问道,“请安少爷恕妾身唐突。妾身久居宣州,并未听闻下蔡安家前几年为太守夫人送过大宗的生辰礼。”
安自远苦笑,“往年确实没有这么多。今年送两船瓷器,乃是因为我家新添了两口窑洞。”
安家新添了窑洞,想借着太守夫人的生辰送上精美瓷器,打开宣州的销路,这也说得过去。
让人把安自远带下去歇息后,许川继续道,“小人在路上已经问过,安自远家的兄弟、堂兄弟和表兄弟,并无人与他长得太像的。对假冒他之人的来路和目的,安自远毫无头绪。”
又是一个长得十分相像,却不知来路的人,许川的目光落在了沈戈身上,“沈小哥,林姑娘,你们二人与安自远接触较多,可有何见解?”
沈戈分析道,“假冒安自远的人,对安家的情况十分熟悉,就连安自远书房中挂着东竹先生的字画都知道。他大费周章地假冒安自远,必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安家和我林家,有两点相像。”林如玉掰着手指头数道,“第一,我们两家人口都很简单;第二,家中生意做得不错,积攒了不少钱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