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明帝道:“寡人真想不通,你为什么总是这么认为呢?”
“我也想不通,我的儿子怎么就不如那个女人的儿子了,”裴婧云冷笑一声,“陛下,胜京那边设计这个阴谋,就是要陷害珩儿。现在已是箭在弦上,陛下英明神武,然而做事向来优柔寡断,如今可不能再迟疑了。”
“寡人不想看到他们兄弟相残,”齐明帝道,“不过这件事……寡人必须出面了。”
裴婧云道:“陛下打算如何做?”
“来人。”齐明帝走到偏殿门口对外呼唤,一位太监应声出现。
“传朕的旨意,朕七日后要在安州猎场举行秋猎,命平王安王来陪朕。”
太监领旨退下,齐明帝转身对裴婧云道:“借着这场秋猎,寡人要亲自把这件事说清楚,让他们兄弟两个放下兵戈。”
“陛下英明,”裴婧云躬身施了一礼,“有陛下出面晓之以理,他们两人定会化干戈为玉帛。”
“梓童,让珩儿速把沈月晞放回去,”齐明帝临走前对她道,“沈月晞既然没事,他们两人便没有攻打对方的理由。若是非要强行起兵作乱,就算是寡人的儿子,寡人一样会出兵镇压。”
裴婧云微微一笑道:“陛下贵为天子,掌控天下五州,自该如此。”
将齐明帝送走后,裴婧云回转凤栖宫。
萧北珩正坐立不安地等在里面,见她来了,连忙起身道:“母后,父皇知道沈月晞还活着么?”
“知道了,”裴婧云坐下来,“我顺水推舟,说这是沈月晞和那个姓萧的共同设计的阴谋。陛下将信将疑,不过现在他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要你们都去陪他秋猎,在那时他会把事情说开。”
萧北珩还不明白,问道:“母后,父皇说的意思是?”
“就是太子的归属,陛下肯定会给个结果。”
萧北珩听到这个消息,不禁双手微微颤抖起来:“母后,父皇是不是选的萧濯?”
“无论是不是选那个姓萧的,”裴婧云冷冰冰地道,“珩儿都要把他除掉。还有,回去后立刻就把沈月晞杀了。”
“杀……杀了?”
萧北珩的本意是扣押沈月晞,作为要挟萧濯的手段,没想到皇后竟然要他立刻杀了沈月晞。
“沈月晞既然怀了那个姓萧的骨肉,就不能活着,”裴婧云声音转为狠厉,“那个贱人的一切,都不许留在世上,娘不是和你说过么,难道还要娘再重复?”
萧北珩连忙点头:“孩儿明白了。”
在这上,他和母亲的想法是一致的。萧濯既然早晚会和他争抢太子之位,那就除掉他。更何况在母后的口风里,他能听出齐明帝选的继任者就是萧濯。
“七日后的秋猎,你要做好准备,毫不犹豫地把那个姓萧的当场击杀,”裴婧云看了一眼萧北珩腰间挂着的燕阙剑,“以你现在之能,那个姓萧的绝不会是你的对手。我到时也会去那里,待你斩杀他后,我自然会去安抚陛下。”
萧北珩见自家母亲已经将计划安排妥当,大喜道:“孩儿谨遵母命。”
“珩儿,你的黑眼圈太重了,”裴婧云看了一眼萧北珩的双眼,“这些天来都无法好好睡吧?”
“只睡了一觉,后来得知沈月晞的消息……”
“珩儿,世间并无鬼神。你的梦魇实际上是那个姓萧的,只要他死了,你就可以安心入睡了,”裴婧云伸手抚摸着自己脸颊边垂下的一绺白发,“他也是娘的梦魇。”
萧北珩内心深信鬼神,听了裴婧云的话,并不以为然。但他并不想顶撞,便答应下来。
离了京城,他又快马加鞭赶回安州。
到了安王府时,只见王府墙内有缕缕青烟冒起,下人仆役进进出出,正忙着往外抬烧得和黑炭一样的家具器物。
萧北珩吃惊,进入府中找到正在现场查勘的林魁:“这是怎么回事?”
在他的面前,是几栋烧得只剩残垣断壁,乌漆麻黑的破房子,下人们正站在废墟上收拾,地面上全是水渍。
林魁转头看见萧北珩,道:“主公,昨夜王府内失火,烧成这样。”
“是谁这么不小心?”萧北珩厉声询问。
林魁一瘸一拐地撑着拐杖来到萧北珩的近前,低声道:“主公,我方才仔细查看了,是有人故意纵火。沈月晞借着起火的混乱,已经逃走了。”
萧北珩勃然大怒,问道:“茉茉人呢,我不是让她看着沈月晞的吗?”
林魁还未说话,萧北珩已经疾步走向后院。
来到后院苏茉的房间,萧北珩也不敲门,一脚将门踹开,冲入屋内。
苏茉正伏在床上流泪,听到门被踹开,惊慌地坐起来:“北珩,你……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