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匹马怎么不走路呢,快快拉车,我们要回家了。”
见梅黛双手握着马鞭,没头没脑地乱敲,沈月晞连忙将白绫胡乱塞入怀中,起身握住马鞭,喊道:
“梅姐姐,停下……别打了……别……梅黛,我生气了!”
梅黛嘻嘻笑着停住,看向她道:“这匹马更奇怪,居然站起来了。”
沈月晞无语,转头刚打算对华大夫道歉,华大夫这头已仓皇收拾好药箱,捂着头道:
“王妃,老朽先去找昭王,昭王的伤口还没缝好呢。”
他算是被梅黛敲怕了。
方才他将目光转向梅黛,打算看看她的疯病可有办法医治。毕竟身为大夫数十年了,看见病人总是想诊治一番。
还没等他仔细看,梅黛站起来举着马鞭就敲他的头,重倒是不重,但也疼得很。他再不跑,估计就要被敲得满头包了。
沈月晞目送华大夫跑出大帐,本想跟出去,可怀里这块白绫她还没弄明白。
这白绫既然是裴皇后所写,非常有可能关系到萧濯的生父是谁,这么重要的消息,她必须要第一时间弄懂。
她放开马鞭,也不搭理梅黛,走到案边坐下,拿签子将灯烛挑亮,又从怀中掏出白绫仔细观看。
在明亮的灯光下,字倒是清晰了好多。可惜还是看不懂。
“原来你是真的看不懂?”梅黛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是啊,”沈月晞有些尴尬地咬着下唇,“我就是不懂书法啊,这到底是是草书还是行书?”
才回答完,她忽然觉得不对劲。梅黛刚才的问话,明明是个正常人才会问出来的话。
难道梅黛没有疯?
刚要回头去问梅黛,后脑突然一疼。
眼前现出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将她强行拉进了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
第222章 悲伤
沈月晞再次回复知觉的时候,首先觉得后脑钝钝的痛,好像是被根又重又沉的大木头狠狠砸了一下似的。身子晃来晃去,像是躺在什么移动的东西上。
她伸出手,一边摸向后脑,一边睁开双眼。
后脑勺不会肿起大包了吧。
刚刚睁开双眸,映入眼帘的便是梅普那令人惊恐的苍白面容。
沈月晞尖叫一声,猛地坐了起来,双脚乱蹬地面,向远离梅普的方向退去,直到后背撞上硬梆梆的挡板。
尼玛,简直吓死人了。一睁眼居然看见个死人,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你醒了,沈月晞。”梅黛的声音在前方响了起来,“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车,只能暂时让你和哥哥躺在一起了。”
沈月晞按着怦怦乱跳胸口四顾,这才注意到自己是在一辆无顶盖的车上。这是大燕军中专门用来运粮草的车,特意制作得狭窄,为了方便在崎岖小道行走。
车厢壁并不高,仅有两尺,内壁挂着一盏风灯,随着车的行进,当当地磕着车厢壁。头顶漆黑一片,一轮胧月,几颗残星挂在夜空,凉风呜呜地在头顶刮过。
回到军营时明明是上午,现在竟然到晚上了。难道自己昏迷了这么久?
“梅黛,”沈月晞捂着后脑看向坐在前面驾车的梅黛,“原来你没有疯。”
梅黛散开的长发已经束了起来,但脸上依然戴着那个冷冰冰的面具。
“看到哥哥死在眼前,我差一点便真的疯了,”梅黛头也不回地回答,“你说我疯了也好,没疯也行,并没什么差别。”
“你干嘛打我?”沈月晞摸着后脑,感觉火辣辣地疼,好像真肿了。不禁生起气来。
幸好打的是后脑勺,要是打在脸上,还不得破了相。
这个梅黛下手可太狠了。听声音娇滴滴的和她一样无害,没想到……她之前还觉得梅黛敲华大夫敲得重了,现在才明白,给她这一下才是真正重的。
“只是拿马鞭杆打了一下,很疼吗?”梅黛回过头来,冰冷的金属面具反射着灯光,“若不是看到你为哥哥制作的义手,我本打算用刀的。”
沈月晞听到这里,才注意到,躺在她面前的梅普,左臂那里端端正正套着她制作的那只金属义手。
之前做好了义手,就一直放在大帐内的桌案上,没想到梅黛居然没忘记带上这个东西。
至少这只义手,还是到了它真正的主人那里。
她有些难过,低声道:“我之前答应过要为他做的,只是没想到他会这样回来。难道没有这只义手,你就要杀了我吗?”
“萧濯害死了我的父王,我的母妃,我的哥哥!”面具后的声音带上了哭腔,“我的心都在滴血,我原本打算把你和萧濯都杀死的。”
“你胡说,你血口喷人!”沈月晞大怒,对梅黛喊道,“我夫君没有害死你的父王,也没有害死你的母妃,更没有害死你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