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往常,萧濯肯定已经结束战斗了。如今他在求稳,没有用手中剑和燕阙硬碰,而是在寻找萧凯的破绽。
百密难免一疏,萧凯这样被动防守,露出破绽是迟早的事。
她脑海中才闪过这个念头,便看到萧濯潜身躲过挥砍来的剑光,从萧凯的手臂下穿过,反手将剑刺入萧凯的大腿,随即拔出,带出一蓬鲜血。
萧凯发出一声负痛的怒吼,挥剑反撩,萧濯早已跃开,让他挥了个空。
“萧濯!”
萧凯喊叫着,踉踉跄跄地向伤腿一侧冲了两步,最终无力支撑,单膝跪地。
萧濯把萧凯打倒了。
沈月晞高兴地举起双手,和她同样兴奋的昭王军士兵们,爆发出了胜利的欢呼。
和昭王军这边山呼海啸般的欢呼不同,永威城上则变得鸦雀无声。
方才永威城上的靖州军不是还在热热闹闹地为他们的大将军助威嘛,现在怎么都没动静了?沈月晞兴高采烈地看向永威城头。却看到了一个出乎她意料的人。
她起初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又使劲揉揉眼睛,眯着眼仔细看。
绝对没有认错。
林魁,萧北珩麾下的谋士,正在手扶垛口看向下面,侧身向旁边的军士吩咐着什么。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靖州军攻击西凉,是早有预谋。现在萧北珩的谋士出现在永威城头,难道说萧北珩和萧凯联手了?
沈月晞心中掠过一丝阴霾,望向战场之中的两人。
萧濯已经缓步走到萧凯的面前,抬起手中的剑指向萧凯额头,冷冷道:
“我本可以杀了你。但我们既为同姓兄弟,我饶你不死,押你上京,由父皇发落。”
“同姓……兄弟?”
萧凯跪在地上正在粗喘,听到萧濯此语,忽然发出一阵低低的笑声。
“你居然以为你是我的兄弟?”他仰起脸来,直视着萧濯,“你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有什么资格敢和我称兄道弟。”
“不要试图用话语攻击,乱我心神。”萧濯冷笑一声,“这没用。”
“这算攻击的话,我攻击得还是轻了,”萧凯的笑声更大了,“你那个不知廉耻的母亲和不知道哪个野男人苟合,生下你这个野种。你竟然还以为你是我兄弟,呸。”
萧濯大怒,剑尖抖动起来:“你竟敢侮辱我的母后!”
“你以为你把我押到京城去,永德帝就会回复你太子之位。哈哈……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为何追杀你吗?你以为是因为巫蛊之术?错了,他追杀你,是因为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儿子。我们萧家诸王谁都可能当太子,你却根本没有资格,你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
“住口!”
萧濯脸色苍白,身子一晃,手中的剑歪开了少许。
萧凯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手中的燕阙剑闪出一道夺目的剑光,从地面向上撩起。
双剑相击,发出锵的一声。萧濯手中的剑断为两截,剑尖旋转着飞向空中。
在后面观战的沈月晞尖叫起来。
她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萧凯只是和萧濯说了几句话,萧濯就变得迟钝起来,仿佛受到了什么影响。待萧凯挥剑反撩,他竟然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普通的剑无论制作工艺多么精良,终归还是无法抵御燕阙剑。
萧凯从地上一跃而起,拖着伤腿冲向萧濯。萧濯脚步迟缓地向后退着,完全失去了方才的灵动。
“夫君,危险!”沈月晞失声大喊。
一切都在电光石火之间,方才萧濯明明已经取胜了,现在局势突然急转直下。
直到萧凯的燕阙剑闪电一般刺向萧濯的胸膛,萧濯总算回复了反应,侧身闪避。但此时再动已晚了,萧凯的剑刺在他右胸锁骨下靠近肩膀的部位,顿了一下,接着透体而出。
看到萧濯受伤,沈月晞觉得眼前天旋地转。
她在心里道,千万不能晕倒,千万要挺住。夫君危险了,她必须做点什么。
“羌林,快救救夫君。”她眼前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了,只是抬手指着前方。
羌林也被眼前的场景惊得目瞪口呆,听到沈月晞的喊叫,这才醒悟过来。连忙抬腿摘下弓,张弓搭箭,对准萧凯便是一箭。
萧凯刺伤萧濯,正在狂喜大笑,得意忘形。不料斜刺里一箭飞来,急待招架时,却忘记剑还插在萧濯的体内,才刚刚拔出,箭已飞至,正射在他的右眼之中。
羌林慌乱出箭,弓没有拉满,箭矢准度有余,力道不足,虽然刺入萧凯的右眼,却仅仅伤了他的眼目,并没深入。
萧凯大叫一声,伸手拔箭,却将眼球一并带了出来,鲜血淋漓,流得满脸都是。他惊恐交加,也顾不上萧濯了,捂着右眼,拖着伤腿向永威城里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