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合约人住址“京西街永和巷七十六号”映入他的眼睛时,他拿着合同的手顿了一下。
随后,脑海中浮现了一个眼里有光的少女模样。
原来住在那屋子里的人就是阮家人。
“绣房那边的情况怎么样?”赵青铮问一旁站着的张掌柜。
一个还是女娃娃模样的年轻女子,能镇得住那么多三四十岁的妇人吗?
“刚开始绣娘是不服阮小姐这么一个小年轻去管她们的,甚至认为阮小姐年纪轻轻绣技肯定也不如她们,就说了几句难听的话,不过都给阮小姐给巧妙化解了。现在她们在比绣技,这么长时间也没见阮小姐或绣娘来找小的,估计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张掌柜见主子问绣房的情况有点意外,毕竟他这个主子平时来了就呆在房间里看书,很少过问事的。
“嗯。”赵青铮将合同还给掌柜,打了手势让他出去。
张掌柜双手接过合同出了门,本来以为主子还会再说些什么的,可是又什么也没有说,但可以确定的是绣房是主子的关注点,别让绣房出什么幺蛾子就对了。
想起刚才那些绣娘差点让阮欣月下不了台的张掌柜决定等阮欣月走后,得再好好敲打下这群绣娘才行。
七夕将近,阮欣月打算先让绣娘们学绣蝴蝶牡丹、红棉鸳鸯这两种沾点爱情寓意的题材,而经过刚绣娘一折腾,今天估计最多也就只能教绣蝴蝶牡丹这一复合题材了。
先易后难,蝴蝶牡丹这题材绣娘们接触得也比较多,也比较容易上手。
从之前仿绣的三张手帕来看,达不到粤绣的效果主要是构图、配色和针法不对。
找到症结所在后,阮欣月就拿起针线,针对那三幅手帕所反映出来的问题、有的放矢地按构图—配色-针法的顺序边讲解,边示范,讲针法时甚至还一对一地手把手教。
等她讲完,示范完自己手头的蝴蝶牡丹时,6个绣娘还在认真仿绣。
阮欣月走了一圈,刺绣基础扎实的已经绣得有模有样,基本能打到七、八分。
看到此情此景,阮欣月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最起码这些绣娘是能干活,哪怕有几年没有专门干绣娘的活了,下针也不生疏。
大家都陆陆续续的收了针,莲姑首先将自己绣的手帕呈上来给阮欣月,希望阮欣月能指导一二。阮欣月拿起远看近看的几回,在构图、配色上提了几点建议,针法上倒是没什么好挑剔的。
莲姑听了,连连点头,她也是知道自己有哪些不足的。
莲姑开了头,其他绣娘也都拿着自己的的手帕上来请教阮欣月,阮欣月一一点评并给了建议。
阮欣月看了一眼一众绣娘,见大家在补针的补针,在构图的构图,丝毫没有要收拾下班的东西,可她得回家了,太晚了怕家里的人担心也担心安全问题。
她就边收拾手帕边对大家说:“今天就到这里了,明天继续,你们有时间的可以多讨论相互学习。莲姑针法不错,你们针法上有疑惑的可以去问莲姑。至于构图和配色,只能你们自己多花点时间去琢磨了。”
莲姑没想到阮欣月会夸她针法不错,有点喜出望外,忙向她道谢,心里则想着这阮小姐是胸怀广阔之人,自己以后得好好配合她的工作。
其他绣娘见阮欣月不但不计较莲姑刚开始时的小挑衅,还肯定了莲姑的针法,都知道这个阮小姐是个大度不拘小节之人,不由心里对她又喜爱一分。
毕竟有一个有本事有脾性好的上司,上工的日子才不会那么难熬。
阮欣月跟一众绣娘告别后,跟张掌柜说了下,出门回家。
路过绣帛轩后门位置,阮欣月忍不住往那个位置看了看。
空无一人!
阮欣月耸了耸肩,心里想着等绣帛轩装修完重新开业,同一家店铺工作了,见面的机会就多了。
酉时,长宁公主归府,刚坐在院子葡萄架下乘凉,就听人来禀说今天下午有个阮小姐送了一幅字画模样的东西和一个小礼盒来,问公主是否要看看。
阮小姐?长宁公主估摸着就是前两天自己在朱令浩手里救下的阮家人,当时自己不已经收了她一方手帕了么,怎么还送东西来?
长宁公主边让人传上来,边问身边婢女阮家的情况:“阮家那边怎么样?”
“公主前两天为了阮家教训了镇南将军府二公子后,差不多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阮家了,也知道阮家有一套祖传绣法,样式新颖颇吸人眼球。”
“阮小姐绣艺精湛,之前出品的岭南荔枝手帕甚得官家夫人小姐的喜爱已令不少商家为之侧目。那天她手上的那套手帕一出现,眼馋的人不少。可有镇南将军府二公子的前车之鉴在,大家都不敢轻举妄动,暂时没人敢打阮家绣法的主意。再加上阮家人行事谨慎,非必要外基本都很少出门,这几天他们那边没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