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心之眼’吗……是因为剑术天赋的提升?不对,这种心灵上的提升应该和单纯的天赋关系不大。这么说的话,我还不是个榆木疙瘩,连续三场血战还受了这么重的伤,战后总算还是有着一些感悟。”墨即瑶暗暗思索道。
剑术是体、技、心的结合,然而体能可以锻炼,技巧可以学习,唯独心灵只可内寻无法外求,无比虚幻缥缈,只能通过一次次险死还生的血战来磨砺。
心之眼,其本质就是剑心强盛纯粹,足以感知万事万物的波动,剑豪不一定都有心之眼,但觉醒了心之眼的剑客,几乎必定可以称之为剑豪。
因为黑羽秋彦就精擅于心眼查敌,墨即瑶得益于小夜子偶尔的询问,对心之眼倒是有着一些了解。人的五感片面且不准确,一些时候甚至还会互相冲突,而心灵却不同,完全不存在极限和死角。
心之眼的感知不存在任何死角,可以从些微之处发觉许多常人无法感知的细节。故而掌握了心之眼的剑豪,战斗之时总是仿若可以前知般,永远走在敌人的视觉盲区,在敌人出招之前,便先做好了应对,这样的强者,即使被数百人围攻都能从容不迫。
而黑羽秋彦这位在体、技、心三方面都走得极远的东国大剑豪,更是可以使用心之眼于现实中洞悉隐世。
当然,墨即瑶距离这样的心灵境界还差得远,她也就是初步触及心之眼的地步,但无论如何,她觉得厚颜点还是足以自称“剑豪”的。
墨即瑶还不清楚,被她昨夜斩杀的野太刀武士,就是丰越国的最强者,一位成名多年的剑豪。
墨即瑶暗暗思索着,不知觉间她就经过了村子中心附近,这里是昨夜猿鬼肆虐的地方,到处都是倒塌的房屋,村民们正缓慢地清理着废墟,不时还会抬出一两具尸体。
墨即瑶见了只是暗暗摇头,并不准备停下脚步,这个村子与树吉之间的恩恩怨怨,根本无法理清谁是谁非。
但最终,在看到一个呆滞地跪坐在废墟前的小女孩时,墨即瑶还是顿住脚步,轻叹一声走了过去。
小女孩是村长的孙女阿江,她正跌坐在自己的废墟前,失去灵魂一般呆滞地看着,一如昨天这时的树吉。按照夏获讲述的那个故事,这个和树吉同岁的女孩,应该就是平子真正的孩子了。
松吉丸说由村民看到村长被妖怪杀死,压在了废墟下,如今看来却是真的了。
骤然间失去了最后亲人的女孩,从此再无依靠,对于只有九岁的她而言,必然活下去都将是一件无比艰难的事,就像曾经的树吉……
墨即瑶不禁心生怜悯,她蹲下来拍了拍阿江的肩,轻轻开口道:“跟我去清山城吧,别的不说,起码不会让你饿死。”
阿江转过头看向墨即瑶,布满血丝的呆滞眼眸中缓缓浮现出些许灵动,她点了点头:“好。”
墨即瑶站起身继续朝村口走去,只是速度刻意放慢了一些,让后面的阿江可以跌跌撞撞地跟上。
等墨即瑶来到村口时,发现松吉丸果然已经在了,而且看样子已经等候有一段时间了。
松吉丸远远就看到了跟着的阿江,等到墨即瑶一过来,他就不明所以地问道:“这不是村长的孙女吗?”
“村长死了,她在这村子里没了亲人,注定无法活着长大,我有些不忍,就让她先跟着我了。”墨即瑶点头解释道,她环视了一下周围,俘虏盗匪的腰间用麻绳拴成了一排,在他们旁边则放着缴获的粮食,看来是要让他们人抬肩扛运回城里了。
而武士们则各个背着装满财物的包裹,不远处还停着两辆破旧不堪的板车,上面是两名牺牲武士的尸体,看来松吉丸是打算把他们带回清山城安葬了。
“原来如此,墨小姐果然有菩萨心。”松吉丸恭维了一句,转而道:“时间已经不早,我们出发吧。”
清山城距离村子不算远,但因为俘虏众多的原因队伍的速度较慢,最终还是没有能在天黑前赶到,不过因为距离已经不远,所以众人并没有休息,而是选择了摸黑赶路,只是速度更慢了许多。
等队伍来到清山城下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城垣上的士兵夜里看不太清,以为是有敌军攻城,大惊之下竟然敲响警钟。
松吉丸急忙站出来表明了身份,城上的士兵验证无误后才急忙打开了城门,这时已不断有被惊醒的安土家武将急忙穿好甲胄带兵赶来增援,松吉丸不得已,只能挨个解释,弄的颇为狼狈,但好在没有引起进一步的混乱。
将城里的军队安抚好,松吉丸便让大部分人都散去了,只留下一名家臣贴耳叮嘱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