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孟少恒和孟韶卿,带着一个她没见过的丫鬟。
乔芸松了口气。把门打开。
“你们俩怎么又来啦?可惜这会儿我没什么空招待你们了。”
孟韶卿打量了一下乔芸的装扮,有些惊讶:“阿芸姐姐你要出门呀?”
乔芸点点头:“嗯,我娘发热了,我去给她请大夫。”
孟韶卿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听见云雪媚生病,孟少恒浑身一抖。
美人生病了?
展现自己的机会来了!
“发热了?这可不得了!”
他严肃起来:“我们陪你一块儿去吧!”
乔芸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眼,婉言拒绝:“怎么好麻烦客人?我自己去就好。”
“此言差矣!”孟少恒正言厉色道,“风寒最是马虎不得,你们女子素来身娇体弱,若请了普通的大夫用了虎狼之药,怕是要病上加病!我带你去杏林堂请曲沃最好的大夫,有我在不怕他们推脱不出诊。”
“阿兄说得没错。”孟韶卿不住地点头,“我小时候有一次发热便是下人随便请了个大夫,那庸医开的是给大人清热退烧的药,差点儿害死我。”
兄妹俩一唱一和,乔芸没了法儿。
只好随他们一起去那什么杏林堂。
杏林堂是曲沃县里名气最大花费也最贵的医堂,乃是药王谷的门徒所建。总堂设在并州城,也就是太原府,这边只是个小小分堂,然而即使如此,架势和体面也很足够,大夫的水平也是一等一的好。
县里寻常人家有个头疼脑热的断不敢去这里求治,因为即便是和外面差不多的药,杏林堂的价钱也要比外面高出一两成。放眼曲沃县也只有县令和那些个乡绅家里能有这样的魄力。
按照规矩,杏林堂的大夫出诊费最低是十贯钱,复诊价钱更高。并且得先派人下帖,大夫接了帖子,答应出诊了,再用干净的车或轿子把人请了去。
不管大夫看诊时间长短、开药于否,主人家都要以极为精致的茶水茶点招待,倘若临近饭点儿,还需备一桌丰盛的客饭,大夫是否留下来吃饭是一回事,但主家不能没准备。
大夫走的时候,还需要再恭恭敬敬地用车子把人送回去。
杏林堂规矩大、收费高,摆明了是不做普通老百姓的生意,然而他们在平民百姓之间口碑却不差。因为每月十五,杏林堂都会免费开馆义诊一日,无论诊到了什么疑难杂症,该用什么药绝不含糊,人参肉苁蓉一点儿也不吝啬,断不会因为不收费就以次充好。
按理说,杏林堂的大夫一个个都是极为骄矜自傲的人,乔芸这等平头百姓自然也该按照先下帖的规矩去请,再用牛车去接。然而他们今天身边跟着一个孟少恒。
孟少恒昂首阔步地迈进店里,扬声道:“那姓孟的在吗?”
新来的小药童不认识这是何许人也,连忙起身来拦:“哎哎哎,你们什么人呀?下帖子了吗?”
孟少恒冲着这小药童一呲牙:“去,把孟素芳喊出来。”
“你谁呀?这么没礼貌,直呼我们堂主千金的名字!”小药童梗着脖子,一副不屈服于淫威下的顽强模样。
“让你去你就去,少废话!”
乔芸瞠目结舌,她看向一旁的孟韶卿,小声道:“你阿兄,这不好吧……”
没想到,孟韶卿也呲了呲牙,嘿嘿笑道:“没事,那是他侄女,也是我侄女。”
侄、侄女??
乔芸瞪大了眼。
一旁的丫鬟解释到:“杏林堂在曲沃县分堂的堂主是咱县令大人族兄的儿子,年纪和县令大人差不多,却比县令大人晚一辈。他的千金按辈分算便是咱三郎君和三娘子的侄亲了,三郎君在整个孟家这一辈行九,故而是孟娘子的九叔叔。”
这等绕得人头晕的亲缘关系,乔芸不是不能理解。
她前世的时候有一次回老家时就遇到了个比自己小四岁的叔叔!
古代这家族庞大且生孩子早的时代,这种关系只会更多。
一个花季少女忿忿地从后院掀帘子进来,嗔道:“九阿弟你就不能好好按规矩来一次?”
少女生得灵动明艳,瞧着比孟少恒还大两岁,绫罗绸缎裹着丰腴的身姿,脸色健康红润,是非常符合当下审美的那种女孩子。
乔芸又看呆了。
哇——好有灵气的大姐姐!
“臭丫头,说了多少次了叫九叔!你在杏林堂挂名号了吗?你又不是杏林堂里上了名的大夫,我为何要按规矩来?”
听见孟少恒纠正自己的措辞,孟素芳眼底有委屈的神色闪烁了一下,不过又很快恢复了正常:“可我还在碾药呢!”
孟少恒毫不客气,视线甚至没在孟素芳身上多停留哪怕一秒:“收拾一下,帮我去给人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