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韶卿捂住了脸。
完了,碧蝉居然真的一事不落全都抖出来了!
她此刻甚至不敢去看卢氏的表情。
果然,下一秒她就被翻了个面,被迫趴在自家娘亲的膝盖上。只听“啪”地一声脆响,她的小屁股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卢氏气得柳眉倒竖,破口大骂:“平日里你祖父教你的惜福养身你都当耳旁风了不成?吃饱后不宜跑跳、大冬天不得喝凉水,你倒是全都挨上了!你这臭丫头想气死老娘啊?”
孟韶卿呜呜了两声,厚着脸皮道:“娘,你打轻点,仔细手疼!”
卢氏要被她气得想笑,但扬起的巴掌却是舍不得再落下去。
她看向碧蝉,道:“不必请大夫了,你去端一杯温温的白水来。要烧开晾凉了的水和热水兑在一起的,不要用开水兑生水。”
“是。”
碧蝉应着下去了。
卢氏这才把孟韶卿扶起来,让她仍旧坐起身靠在引枕上。
“你给我说说,那羊汤能有多好喝,让你巴巴儿地放着府里熬的汤不喝,跑去跟你阿兄吃外头的?”
“阿娘你没喝到太可惜了!不过没关系,我带了阿芸姐姐亲手做的糖回来,娘你尝尝!”
她将一旁炕桌上的红漆木盒打开,捧到卢氏跟前。
看着这琳琅满目的各式糖点,卢氏也惊讶地瞪大了眼。
她好歹是出生在长安的,这么些种类她连见都没见过!
卢氏捡了一颗奶糖放进嘴里。一口下去,浓郁的奶味和甜香在口腔里化开,她忍不住眯了眯眼睛,这可比长安那些突厥人卖的奶豆子好吃多了。
一边品奶糖,她一边捏了捏孟韶卿的小圆脸:“阿芸姐姐?你又在外头认识新的姐妹啦?”
孟韶卿点头:“便是那家馄饨摊子的小掌柜,姓乔。人美心善,而且从厨子到店小二都是她一个人,可能干了!”
“你阿兄常去?”
卢氏眯起了眼睛。
孟韶卿听出了卢氏话里的不对劲,嘿嘿一笑。
“不只是阿兄一个人去,阿兄每次都是和他宿舍里的同窗一起去哒!阿芸姐姐对谁都一样,反倒是阿兄,对人家怪殷勤的。阿娘,我觉得这里头有情况!”
卢氏心里更加警惕。
听起来,这还是个会欲擒故纵的呀!
“那乔家娘子是多大年岁?”
“她跟我同年,但是是二月生哒!”孟韶卿仰着脸回忆了一下,皱起眉头:“虽然比我大,可是她看起来比我瘦小多了!”
这也才十一岁?还是个瘦瘦小小的身板?
卢氏愣了愣。
这倒让她拿不准了。
她儿子孟少恒已经十七了,过三年就能及冠。她也不是没给他相看人家,可县里员外家的小姐从十四岁到十八岁她都让他见过了,无论高矮胖瘦他都瞧不上。
十四岁已经够小了,他都兴致缺缺,那十一岁的就更不可能了呀?
莫非儿子竟有那种癖好?
卢氏摇摇头。
若是这样,她非得打断他腿不可!
第33章 卢氏
“娘,阿芸姐姐和她娘亲孤儿寡母的怪可怜的,今年正好阿爹、祖父和大伯一家子都回长安了,咱府里也这般冷清,我们不如就接她俩跟咱们一起过年吧!”
卢氏神色复杂地看了孟韶卿一眼。
这才不过去喝了一碗羊肉汤,这丫头就跟人家好得蜜里调油一样!
也不知道该说这丫头是不是缺心眼。
碧蝉端了温水过来,卢氏接过来喂孟韶卿喝了,又轻轻给她揉着肚子。
孟韶卿感觉自己的肚子好些了,才接着说道:“阿兄说,他那几个同窗也没回家,想着原本定下了四人去阿芸姐姐那吃年夜饭。我想着那小店里哪有咱家窗明几净的舒服呀?所以才提了这一茬,阿兄便道若是能接了阿芸姐姐来咱家做年夜饭,他便带着同窗回家来过年。”
“你阿兄答应回来过年?”
卢氏有些喜出望外。
孟韶卿乖巧地点了头:“他是这么说的。”
“好,那就依卿卿说的,接那母女俩进府吧!”卢氏想也不想便满口答应了下来。只要那不着家的小子能回头,什么都好说。
哪有跟他老子闹脾气一整年赌气不肯回家的?
轩唐王朝的科举,经历了前朝女皇陛下的改革,已经不单单只考经史。
还有考《轩唐律令》的明法科、考算术的明算科、考山川河流的地理科、考百姓民生的农政科……等等。
全国各大书院每年年末都会有一次考试,将所有教授科目内容出题列卷,由考生试答。这考试与科举考试无关,只是为了检测学生们的知识水平而已。
去岁岁末,公公他看着三郎君那满是红叉的卷子气了个倒仰,夫君也大发雷霆地说今年若仍是对勾没红叉多那便不要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