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掌柜挑起了眉头:“赌什么?赌王家能不能来找鼎食记办宴会?”
“不错。”
“有意思,我倒要看看你这丫头片子能掀起什么风浪来,王家生辰宴的帖子已经大张旗鼓地递出去了,宴席定在半个月后,那便以此为期,你若输了当如何?”
乔芸一字一顿地大声说:“我若没能让鼎食记接下王家的生辰宴,那我自会修书一封递与解娘子,退还我拿到的两成股分!”
彭掌柜不由得为之一振。
眼前这丫头片子居然肯拿已经到手的利益去赌,这是下血本了呀!
“好!那你若是真能让王家找咱鼎食记办生辰宴,我也不吝惜钱,到时候该给你多少我双手奉上。不仅如此,我还可以包你下扬州的路费,并手书一封,让扬州那边的总管给你安排一个宽敞又体面的落脚处!同为总号掌柜,我说话的分量可比那些小州府的掌柜重得多。”
“好,一言为定!”
乔芸倨傲地颔首。
于是,才过了两个时辰,彭掌柜的脸就像是被泼了颜料一样,表情异彩纷呈。
他看着带着两个丫鬟和跑来鼎食记的王瑾芝,错愕不已。
“您,您……您……”彭掌柜结结巴巴地念叨着,看了看这位气质高贵的少女,又看了看一脸得意炫耀的乔芸。
王瑾芝粲然一笑:“不错,我与你们小东家确实是早就相识。”
彭掌柜腿一软,差点跌坐下去。
歪日!
他差点得罪了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啊!
这新来的小东家居然能和五姓七望这等家族的嫡长女谈笑风生!
他连忙跪下去,猛地磕起头来:“东家恕罪,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东家恕罪!”
乔芸忍不住嗤笑一声,之前还一口一个丫头片子,这会儿就东家来东家短的了!
这人见风使舵的本领也是够强的!
难怪能做得了这总号的掌柜,嘿。
她笑了起来:“瞧你紧张的,我又不会吃了你。你退下吧,等我跟这位贵客商量好了,自然会去找你安排事宜。”
他毕竟是解玉檀的人,乔芸也不好越俎代庖处理,只好暗暗先记下他,决定回头找解玉檀告状。
彭掌柜一边点头哈腰,一边退下了。
王瑾芝这才笑着看向乔芸,悠悠地说:“看来你还真是很需要这一场宴会来邀买人心。”
乔芸撇撇嘴:“所以,还要仰仗您帮忙啦!”
说着,她看向了王瑾芝身后那位同样带着丫鬟的小娘子,好奇地问:“这位是……”
“哦——”王瑾芝牵起她的手,笑道:“这是我表妹,我俩自小亲厚,我想着她跟你差不多大,就带她来跟咱一起商量。”
粉雕玉琢的小娘子乖乖巧巧地行了一个礼,嗓音甜软地说:“我单名一个玥字,今年十三有余,家中排行第五,叫我阿玥或者五娘就好。”
表妹,那就是她母亲家的人,那就姓崔,所以这个小娘子叫崔玥。
乔芸暗暗记下了。
“好了,我们先来讨论讨论生辰宴的流程吧!”王瑾芝笑眯眯地拉着乔芸和崔玥在桌边坐下,让丫鬟从书架子里拿出了文房四宝,铺纸研墨蘸笔。
她率先扭头看向崔玥:“五娘,你大姐当初办笄礼的时候,摆的是多少钱一桌的席?”
崔玥立刻勾起嘴角笑了:“我已经向我伯母打听过啦。当初我家大娘子及笄的时候办得最为隆重,是三百贯一桌的席面,二娘子、三娘子他们俱是一百贯到二百贯不等。”
“那我比照着,摆个二百贯的吧,伯母说下的帖子足够摆三十桌,算下来六千多贯。”
这个价位的酒席对于太原王氏的嫡长女来说,既不会失了体面,也不会让人说太过败费。
“哦?居然不一样?嫡长女隆重一些可以理解,二娘和三娘又是怎么回事?”乔芸有些惊奇。
不是说古代嫡庶观念其实没有严重得像嫡庶神教那般苛刻吗?
“害,你有所不知。”王瑾芝解释道:“崔三娘子摆的席是一百贯,是因为她生在冬天,这个季节本就没什么新鲜玩意吃,席面上自然就寡淡一些。二娘子她生在丰收的时节,外头庄子上收的所有新鲜玩意都上了席,自然花费就贵。”
“原来是这样。那你生在春天,这也不是什么物产特别丰饶的季节……”乔芸陷入了沉思。
“还好啦,我生辰前后已经是可以买到新鲜蔬果的气候了。”王瑾芝笑了笑:“所以你不必担心席面上过于难看。”
“但是……”崔玥犹犹豫豫地举起手:“表姐,乔妹妹。春天……什么都瘦呀!陆地上的牛羊猪也好,河里的鱼虾也好,春天正是最瘦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