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废话,”舒窈哼道,“你知道本郡主从未伺候过人吗?要不是你救了本郡主,才没有这种待遇呢。这是本郡主给你的赏赐。”
她确实完全没做过这种事,药粉洒得到处都是,又不敢用手乱碰,只能小心翼翼地擦了擦,像只做坏事把尾巴藏起来的猫。
这副心虚的模样实在可爱,李明寂轻轻掀起唇角,“赏赐只有这个么?”
这还不够?他还想要什么?
少女清润水眸分明写满“你别得寸进尺”几个大字,却还是勉为其难道:“那你要什么?本郡主可以尽量满足你。”
“暂时还没有想到,”李明寂微微一笑,低哑的嗓音带了些许诱哄的意味,“过几日再向郡主讨要,可以吗?”
舒窈莫名有些耳垂发烫,红着脸道了声好。
……
上阳山秋猎一共持续三日,舒窈只在第一天进山打猎,其余时间便在山下闲逛,颇为悠哉。
第三日下午,秋猎的结果公布。然而这一次的头筹并非谢彦舟,又或者某位世家大族的贵公子,而是一个没有听过的名字。
——李明寂。
这些贵族子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写满茫然:这是何人?
等待李明寂走上台阶,接受雍帝赐予的“英武将军”玉令,他们才发现这位李明寂不是什么贵族,而是华羲郡主身边的那个侍卫。
“据说他鏖战群狼,以一己之力将五匹狼射杀……”
“他这么瘦弱,骑术竟如此了得?”
除了玉令与赏赐,雍帝还封李明寂为殿前都虞候,身份仅次于正副指挥使,品级不高,却拥有调动侍卫的权力,已经是可以入朝的武官。这一封赏,几乎打破了以虚衔为秋猎头筹奖励的传统,
李明寂毋庸置疑成为众人议论的焦点,贵族子弟的目光羡慕妒恨,他不卑不亢地叩拜谢恩,然后将玉令交给了华羲郡主。
“参与秋猎并非属下本意,属下的职责只是保护郡主,”李明寂嗓音清沉,“此令该为郡主所有。”
舒窈矜持地接过玉令。
李明寂回到舒窈的亲卫军队伍里,态度恭敬谦卑,轻敛眸中深意。同样是玩弄权术的人,他心里自然明朗,雍帝打破常规的举动看似是展示对舒窈的宠爱,其实是对他的捧杀。
雍帝将他置于高位,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舒窈的侍卫。他的官职因舒窈而起,倘若他怀有二心,雍帝自然也可以以此为由,将他打入刑狱。
夜晚是秋猎的庆功宴。吃了几顿烤肉,舒窈早已腻得不行,只象征性尝了几口,就出去散步了。
李明寂作为秋猎头筹,是庆功宴的主角,不能像舒窈这样中途离席。那群贵族子弟将他团团围住,对这个新晋的殿前都虞候充满好奇。
这些贵族子弟大多都有在殿前司历练的经历,知道殿前司的管理极严,长官多由皇帝信任的侍臣担任,李明寂一个才及弱冠的年轻人,如何得到雍帝青睐?
雍帝果真对小郡主倾尽宠爱,对她看中的人爱屋及乌……
谢彦舟抱着一坛酒,来到人群之中。
秋猎本是他春风得意的时刻,这一次却诸事不顺,谢家人见他与舒窈离心,还训斥了他许久。是他不想跟舒窈交好吗?分明舒窈不想理他!
“你能射杀群狼,酒量自然也不在话下吧,”谢彦舟睨了李明寂一眼,语气充满敌意,“敢不敢跟本世子比试比试?”
第39章 手帕
那天在高台上与舒宁悠独处,见谢彦舟心情沉郁,舒宁悠主动询问他有何难处,谢彦舟犹豫了下,把自己的困扰都说了出来。
舒宁悠帮他一件件事回忆,一番分析下来,谢彦舟突然发现,所有舒窈对他生气的场合,都少不了这个李明寂。
细细探究,恐怕与他置气并非舒窈本意,然而有这个李明寂从中作梗,他再怎么讨好舒窈,舒窈也看不到他的好。眼下舒窈被美色所惑,晕头转向,他为舒窈做再多事,都是吃力不讨好,不如从李明寂入手。
这酒可不是一般的酒,而是泡过鹿血的烈酒。谢彦舟没打算自己喝,这一坛都是给李明寂准备的。人喝醉了酒,自然会本性毕露,他可不觉得李明寂还能装下去。
舒窈是个肤浅的人,看人就光靠一张脸。倘若李明寂本性毕露,冒犯了她,舒窈还会对他这么宽容吗?
见李明寂迟迟不语,他轻蔑地扯了扯唇:“怎么,你不敢?”
“并非不敢,”李明寂轻声道,“只是我平日饮酒甚少,唯恐醉酒失态,让诸位看了笑话。”
谢彦舟啼笑一声,他果然犹豫了。这李明寂先前看了他多少笑话,谢彦舟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这坛酒,硬灌也得给他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