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枯瘦黝黑而又布满老茧和皲裂的手接住了名片,哎了声,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地纯朴老实。
“时医生你可真是个大好人!真是谢谢你!”
时扬古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给你们免除医药费、发放补贴的钱都是从我们付总的私人账户里出的,你要谢就谢我们付总吧。”
听到这个“付”字,林巧珍有一瞬间的慌张,但又想起来她在楼下散步的时候,看到公告栏里看到的一张年轻漂亮的、一看就是富家千金的女孩照片,照片的下面写着的【长凌制药董事长——付时凌】的字。
那一位或许才是时扬古口中的付总。
“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哪里能见得到付总?”林巧珍干笑了两声,像是随口一说。
林巧珍收拾完自己的东西,离开了医院。
医院人多眼杂,出于安全考虑,她这几天并没有联系那个男人。
出了医院,她拿出了名片准备丢进垃圾桶,但不知为何,她的脑海里突然想起时扬古刚才的那番话。
“……或者是你想通了,都可以打电话通知我。”
鬼使神差地,她将这张名片留了下来。
她回到家,家中乱糟糟的,两个儿子已经上学了,丈夫也不在家,洗碗槽里堆放着这几天没洗的碗筷,泡在水里,已经发馊变臭了。
林巧珍对这一切习以为常,她麻木地洗了碗,拖了地,又打电话给主管准备销假回去上班,但却被主管告知她请假太多,已经被老板辞退了。
林巧珍挂了电话,她在沙发上待了几分钟,余光瞥到自己带回来的东西里,那一张张的化验单。
她最终重新打了个电话,手机屏幕上自动录音的按键亮着。
“付先生,我是林巧珍。”
“换药?我还没有换,我想让付先生再答应我一件事。”
“我没想做什么,而且这件事对于付先生来说不是难事,等我的儿子大学毕业之后,您将我的两个儿子安排进长凌制药的实验室工作。”
“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月底我就会按照你说的去做。”
林巧珍挂了电话,其实她并不知道电话那头的男人是谁,不过以前的某次通话中,她听到了别人喊他付先生,所以她也跟着这么喊了。
她这条烂命,能为儿子挣一个光明的前程,真好!
另一边,接到林巧珍得寸进尺的勒索电话的付志远骂了句脏话,但他担心林巧珍不爽反水,到时候将他捅了出来,他又不得不捏着鼻子应了这个要求。
没关系,只要他能赢过付时凌,到时候整个长凌制药都是他的,塞两个人进去不算什么。
而他们并不知道,他们的通话已经被监听了,不久之后,他们的这段对话录音被人发到付时凌的手机上。
监听别人电话是犯法的,付时凌并没有做这件事,但可能是有哪个好心人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所以给她发了这个文件吧?
付时凌将文件整理好,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等付志远动手,这样她才能把付志远也送进去踩缝纫机,就跟十五年前的付建成一样,这也是另一个方向的子承父业了。
付时凌垂着眸,眉眼划过一抹淡淡的冷意。
突然,她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的是“时扬古”三个字。
付时凌眉眼间的冷意消散,按下接听,时扬古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带着笑意:“小妹,我可是帮了你一个大忙,你愿不愿意请你哥我吃顿饭?”
付时凌笑道:“既然哥你都这么说了,那这顿饭我肯定是要请的,今天晚上御味居见,记得带上嫂子。”
时扬古是付时凌舅舅的儿子,也是付时凌的表哥,不过付时凌没有亲哥,对时扬古的称呼就省略掉了那个表字。
她和时扬古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兄妹二人再见面,付时凌的话也比平时多了许多。
或许是结了婚的人都比较热衷于催婚,时扬古握着自己老婆的手,问付时凌:“时凌你打算什么时候谈个男朋友?”
付时凌听见这句话,的脑海里闪过一张长着猫耳的少年的脸,她喝茶的动作顿了下,才道:“还早着呢。”
时扬古并不认同,“你也该找了。”
已经到九点了,明雍云邸里,白重一从七点等到现在,却没有等到付时凌回来,他有些着急地在客厅里转圈。
“怎么这么晚了还没回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他想用手机联系付时凌,但拿起手机却发现他没有付时凌的联系方式,他只能焦躁地等着。
突然,他听到了外面电梯门打开的声音,这里都是大平层,一梯一户,只有付时凌能进入这一层。
他激动地打开了大门,探出头问:“凌凌,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