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完全就是人间惨状。
祁遇注意到薄惊聿的脸,被藏獒抓了一道,几乎深可见骨,心头一痛,“阿聿。”
薄惊聿似乎听见了,抬起和鲜血一样的墨眸望过去,眸底透着嗜血、薄凉和残忍。
片刻后,他突然抬脚,朝着祁遇走过来,染血的手掌穿着栏杆,就朝祁遇脖子抓去。
周亦然心头一跳,眼疾手快地将祁遇扯开,语气又急又怕,“薄爷现在是丧失理智的状态,祁少,你不要喊他,否则会被他视为挑衅。”
祁遇抬起头,望着脸上不见丝毫温情的薄惊聿,眼圈瞬间红了,他用力地咬了咬牙,“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办?”
薄惊聿见抓不到祁遇,血眸危险地眯了眯,神情变得狂躁,下一秒,他弯腰,抓起地上死去的藏獒,又是狠狠一撕。
撕啦——
还剩一口气的庞大藏獒,活生生地被撕成了两半,连呜咽声都没来得及发出。
保镖们看到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其中有一个,直接一屁股跌到地上,反应过来后,连滚带爬的往出跑。
“怪物,这个人是怪物,我不能在呆在这里,我会死的。”
沈停连忙让人将那个保镖控制住,打晕后扔到一边,焦急地问周亦然,“周医生,快想办法啊。”
周亦然有面对薄惊聿病发的经验,连声吩咐,“安排麻醉枪,再把薄爷一直养的雇佣兵调过来。能拖一拖是一阵。”
按照以往的经验,薄爷的病发最多维持三天,只要撑过这三天就可以。
沈停点头,紧急安排保镖将麻醉枪拿出来,对着薄惊聿射击。
闪着寒光的细针飞出,对着薄惊聿急射而去,但是却全部被他避过。
祁遇注意到有几支针确实射中了,但是落到衣服上,却被反弹了回去,他不由微微愕然。
保镖手里的麻醉枪已经打完了,见薄惊聿依旧完好无损,声音微颤,“沈特助,周医生,没用。”
周亦然也注意到了,用力捏了捏手,“再拿一批,继续。”
可是,薄惊聿却没有给他们机会,他似乎被保镖的行为激怒了,迈开脚步,缓缓走了过来,如同一只优雅的豹子。
其中一个保镖一时不察,被薄惊聿透过栏杆,抓住了手臂。
下一秒,一道令人牙酸的清脆骨裂声传来,保镖面容扭曲,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救我,救我。”
可是周围,无人敢动。
祁遇咬了咬牙,冲过去,按住薄惊聿的手,“阿聿,你要把他胳膊拆下来吗?你放手!”
薄惊聿撩起眼皮,冷邪地看向他,布着鲜血与伤口的面容,如同从地狱而来的撒旦,但是他的手……却微微松了松。
哪怕他已经丧失理智,哪怕他已经血性大发,却依旧本能地听祁遇的话。
祁遇心头绞痛,眼泪滴滴而落,忍不住放柔声音,“阿聿,你放手,好不好?你伤到他了。”
薄惊聿眼中闪过挣扎,似乎恢复了一丝理智,声音涩哑,“小遇,别哭。”
是小遇吗?他不舍得小遇哭。
祁遇胡乱地抹了抹眼泪,惊喜道:“阿聿,你醒了?”
薄惊聿放开抓着保镖的手,痛苦地捂住头,“走。”
周亦然见状,连忙道:“薄爷,你现在情况不稳,我马上给你打麻醉剂。祁少,你先让开。”
祁遇赶紧让开位置,眼睁睁地看着周亦然拿着针筒,将大量的麻醉剂推进了薄惊聿的身体里。
前后短短不过十秒钟,薄惊聿高大挺拨的身体晃了晃,无力地靠到了墙壁上,眼神开始变得涣散。
周亦然轻出一口气,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多亏了祁少,不然这针肯定打不进去。”
沈停也一屁股坐到地上,抹了抹头上的冷汗,望向祁遇的眼神显得复杂。
他跟在薄爷身边久,从一开始就知道薄爷喜欢祁少,但是他没想到薄爷竟这么喜欢,明明是病发,听到祁少的声音,还能挣扎出一丝理智。
祁遇扒拉着栏杆,心疼地望着斜靠在墙边,已经沉沉睡去的薄惊聿,“周医生,现在阿聿昏迷了,能将他送回房间吗?”
周亦然脸色微变,“当然不行,薄爷昏过去只是暂时的,等苏醒后,病发的会更厉害。”
祁遇把目光从薄惊聿脸上收回来,用力地抿了抿唇,“难道我们只能这样看着?什么也不做?”
周亦然苦笑,“祁少,我知道你担心薄爷,但是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面对病发的薄爷,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连藏獒和李二都对付不了薄爷,更别提他们,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等薄爷的病发过去,等他恢复神智。
祁遇深吸了一口气,“那你们把门打开,我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