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簪太师喜欢吗?”
“自然喜欢。除了祖母送他的玉簪,最常戴的就是你设计的这支。”
易无量从怀里摸出一个小首饰袋递给史季,“王爷只说带我去见重要的人,却不曾透露是谁。我拿不准性别,便带了一支新设计的胸针。你帮我参谋参谋,太师会喜欢吗?”
史季打开布包,只看一眼,便挪不开眼。
两刻钟后,三人来到山顶小院。小院很古朴,乍一看倒像个农家小院。
“祖父,我把人带来了。”
史季冲着院内大喊,见祖父就在院中,推门而入。
“来了就找地方坐。你去泡茶。”
史季应声往屋里走去。
“拜见老师。”
“见过太师。”
阴蠡与易无量各自行礼,皆是大礼。
史文煜看了眼自己的学生,随后打量起易无量,眼神定在她的四指上,“你如今身有残缺,心里可难受?”
“回太师,不难受。”易无量坦然。
“以你的家世地位,本该有个完美的人生的。”
易无量笑道:“人生是用来体验的,不是不用来演绎完美的。况且无量并不认为自己不完美。”她举起断指,“我倒是觉得人生开始趋于完美了。”
史文煜听完大笑,拍了拍她的肩膀,赞道:“不愧是荷清的女儿,与她的性子一模一样。”
史季端着茶出来,“快坐。年糕正热乎,陪着甜豆沙最好吃了。”
有好吃的?易无量来了精神。
史文煜评价:是个小吃货。
史季从怀里掏出易无量送给史文煜的礼物,“无量送您的。您先看看,不喜欢就给我吧,正好我缺个胸针。”
史文煜没搭理他,打开布袋将胸针取出。也是一眼,他便决定绝不便宜坏孙子。胸针上,一个穿着蓑衣头戴斗笠的老翁在江上钓鱼。看他的背影有种不屈与孤寂之感。
“怎么个说法。”
史文煜将胸针别上儒衫,史季顿时泄气。
易无量朗声吟诵:“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好诗!”在场三人齐齐出声。
史文煜很多年没听到这么好的诗,感慨万千,“你有如此才气,不应该埋没的。《咏竹》、《陋室铭》……今日这首诗叫?”
易无量答:“《江雪》。”
“《咏竹》、《陋室铭》、《江雪》,每一篇都可成为举世名作,这么好的机会不用就是浪费了。”
易无量明白他的意思,“可我只想赚钱。”
史文煜慈祥的拍了下她的小脑瓜,“无量,钱可以解决你人生中的大部分烦恼,但这其中并不包含一些特殊难题。阴弦的酒宴就是最好的例子。她可以照顾你的背景不伤你性命,但却有更多的办法让你伤痕累累。我听说,你还一度想拿太师府当挡箭牌。是个好主意,无悔求我我也会答应,但最后为何没有用上,你可深思过?阴蠡与薛婉淑都在你身边安了人,为何最后没帮上忙,你可熟虑过?若当日换了无悔去,结果又会如何?”
易无量沉默了。
史文煜继续开导,“权势与声望是最好的利器,你可以不求权势,但却不能没有声望。当别人向你拔剑时,你要有剑挡回去。否则站在你身后的人就会遭殃。”
声望也是最好的利器。易无量似有所悟,如果那日是易无悔在现场,也许那些老人就不会因害怕提前自尽了,那些孕妇与盲童也可以早一些得到救治。最年轻的大儒,道德的制高点,皇帝杀他也得有合理的理由,遑论一个公主。
“太师,我明白了。”
史文煜满意的笑了,“你很聪明,后面该如何做就不用我多说了。”
易无量起身拜谢,“谢太师指点。”
“不用客气。指不定咱们以后会成为一家人呢!”
“一家人?”
易无量嗖的看向史季,“你决定嫁给我大哥了?”
史季直接给了她肩膀一锤,“我看你今天是来找揍的。”
易无量’委屈’的看向阴蠡,阴蠡瞪向史季,“谁让你打她的。”
史文煜一巴掌拍上阴蠡的后脑勺,“教育谁孙子呢。”
几人面面相觑,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阴蠡与易无量在山上待到午膳后才离开。史文煜有午休的习惯,他们不便打扰便下山了。
临走前,易无量将一个小布包塞进史季的怀里,“送你的,大嫂。”
说完就拉着阴蠡一阵风似的溜了。
史季傲娇的瞪了好几眼易无量的背影,随后贼笑着将布包掏出。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支领口夹。这也是易无量的发明,说夹在领口处很好看。现在禹都贵族男子都有佩戴领口夹,彰显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