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着灯光仔细看完,转头对赵明辉说:“骨折了,不严重,打石膏保守治疗吧。”
“好。”赵明辉现在又累又困,那双总是亮晶晶的眼睛此时也没了光彩,只剩满眼疲惫。他只盼着赶快治疗完,好回家睡它个天昏地暗。
周围的医护人员个个在忙碌,没有闲人,除了他自己。安霁华无奈推推鼻梁上的镜框,只能好人做到底,领着赵明辉去治疗室。患者小脸惨白,却也不影响他挺拔的身姿和清秀到有些过分好看的眉眼,那精神萎靡不振的样子,尤其让人心疼。他那颗终年如一滩死水的心脏,狠狠蹦跶了几下,接收到来自胸膛的心动信号,安霁华蛮乐呵,口罩下的眼角余光不停向后瞄,边走边开玩笑的说:“今天你有福气了,劳烦我这个副主任给你打石膏。”
本意是想缓解伤患紧张情绪,随便搭个讪。赵明辉却楞了,“主任,要不我等医生忙完了再打,我……我不着急。”
“不着急?”安霁华惊讶,垂眸看腕表,都晚上十一点多了,“你是想在我们医院过夜?可惜我们骨科床位紧俏,一床难求,你这点小伤连住走廊也不够格。”
“……”
赵明辉闭了嘴,这主任医术怎么样不清楚,嘴皮子倒是贼溜。
进了治疗室,安霁华冲他一仰下巴:“外套脱掉。”
赵明辉一只手别别扭扭脱掉外套,露出里面的工装短袖。也不知是他太瘦,还是工装太宽大不合身,袖口都快盖住他手肘了。
安霁华已经消毒完毕,并戴上了医用手套,正从消毒柜里拿所需物品。
见他不方便,只好走到门口叫人,“容叔,麻烦你进来帮帮忙。”
“欸。”容满昌堆起满脸笑意进来,在安霁华的指示下,轻柔撩起赵明辉身上粗糙的布料,慢慢卷上肩头,眼神骤然一缩,随即光芒大盛,手无端端抖了抖。
安霁华:“好了吗?”
“好了。”容满昌暂且强迫自己压下心头乱糟糟的思绪,不着痕迹的捏起赵明辉领口的两根碎发,避过两人揣到了裤兜里。
安霁华一边托着他的手肘一边和赵明辉说话分散他注意力,“肩头这是块胎记?好别致。”
“是。”赵明辉扭头看向自己左肩,他左肩有个月牙儿形状的红胎记,有大拇指大小,殷红的胎记附在白皙的肌肤上,给人一种异样的凄美感。
他们只顾闲聊,没发现一旁的容满昌眼中的期盼和狂喜。
“好了,受伤部位别沾水,一会儿我写个药方,记得按时吃。”安霁华在他左臂上系了个蝴蝶结,歪头打量一番,满意的勾勾嘴角,眼底染上一抹浅淡笑意。
“谢谢主任,您辛苦了。”赵明辉站起来,道谢。
安霁华还想再聊几句,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他接完电话,幽幽看了赵明辉一眼。遗憾地叹谓,好容易碰上个这么可心的人,连个电话都还没留下,就要匆匆离别,月老对他真无情。
只得无奈交代容满昌找医生开了药,就可以带人回家养伤。
然后依依不舍的离开。
容满昌态度大好,出来后拐弯抹角打听赵明辉情况,得知他一个人租房住,很是关心的给他定了家酒店,理由是酒店有可口饭菜,还有专人打扫卫生,更利于养伤。
赵明辉极力推辞,最后见推辞不过,也就作罢。
在车上,容满昌和赵明辉互留了联系方式,给他支付宝转了一笔不菲赔偿金,说是给他的医药费以及误工费等等。并强调酒店费用付过了,让赵明辉只管安心养伤,有什么事就给他打电话。
司机在前面开车,耳中有一搭没一搭的听完容满昌的话,心中暗暗称奇,老板这么抠门的人,也有如许大方的时候,难得啊,难得。
到了酒店,登记好,拿房卡,容满昌让司机在大厅等,他坚持送赵明辉回房间。
把赵明辉绕的云里雾里,明明就是一起普通交通事故,人家大老板带他上医院看过了,赔偿也给了,定酒店的理由也说的过去,毕竟,按理该责任方陪侍照顾,可劳动大老板亲自送到房间是几个意思?
关键大老板一个劲儿的打听他的私事。老家哪里的?父母做什么的?父母对他好吗?有没有兄弟姐妹?
赵明辉不想回答,最终出于礼貌,还是简单介绍过自己情苡橋况,父母在他十岁那年,出意外身亡,他在福利院长大。
容满昌一阵唏嘘,差点流下几滴鳄鱼泪,好似受苦受难的是他。
他安慰的拍拍赵明辉后背,又细心叮嘱了半天,才告别。
留下一脸懵逼的赵明辉,但他没懵多久,困意就袭来。
洗澡不现实,他草草擦了把脸,冲冲脚,就裹进雪白的被子里,找了个不压迫伤处的姿势,合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