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章只得挠着头笑答,“不吃不吃,哈哈哈,不吃不吃。”
就在含章和一众妖怪朋友笑闹的时候,也不忘想着自己人类的朋友,他看着手里红红的糕点,心想,自己托妖怪去送给胥见心画符用的朱砂,不知道那道士收没收到。
云天山,胥见心听到窗外仿佛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不一会儿,就有小孩子似的人声细细的喊自己。
“胥道长,胥道长。”
胥见心还以为是哪个小师弟来玩,结果一开窗,眼前那一对白晃晃的大门牙叫他一愣,仔细一看,竟是一只黑色圆滚滚的豚鼠。
因为是黑夜的缘故,所以,胥见心只见两颗锃光瓦亮的大板牙在窗前飘着……
幸亏这几年走南串北,见过不少妖怪,胥见心也算长了长见识,增了增胆色。
于是此时只是隐晦的微微顿了一下,便开口,“你是哪来的妖怪?怎么敢上道山来!”
“两颗大板牙”左右晃了晃,语气很是憨厚。
“啊?我不知道啊,山门口就一只瘦黑狗,让我踹了一脚,吓跑了。”
“……”
胥见心直扶额头,他差点忘了,守山兽狮子犬,因为山里灵气稀薄,已经变成一只瘦黑狗了。
“你踹他干什么!”沦为瘦犬,已经很惨了,这闯进来的妖怪还挺霸道。
豚鼠吭哧半天,“他,他抬脚往我身上尿尿!可骚呢。”
胥见心又叹了一口气。
狮子犬不但灵体保持不住,眼下看来,灵智也退化了。
于是胥见心不再追究,只问,“你是哪的妖怪,上山找我做什么。”
豚鼠回过身,在身上翻翻找找了半天,拿出一个小包袱,只是包袱湿了一角,还有股子狗尿骚味儿……
“我是津水部众,公子差遣我来云台山,给一个叫胥见心的道士送点东西。”
胥见心一听是含章,心里有数。说话间豚鼠就把包袱顺着窗户递了进来。
胥见心无语的闻着狗尿味,接了过来,“你们公子身体可好?替我朝你们公子带个话,我办完事,不日就下山去拜访他与龙君大人。”
豚鼠点头,“公子很好,整日吃个不停,话我记下了。”
随后,豚鼠精便“嗖”的一下,钻进了事先挖好的洞里,完美的融进了黑夜。
胥见心关上窗,从包袱里拿出一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一看,是一枚非常上乘的朱砂块,雕成一个展翅欲飞的凤凰样子。
胥见心大吃一惊,很高兴,凤凰砂很少见,已经失传很久了,可见含章是用了心的。
只是他欣赏完了朱砂,就看着桌子上凌乱的阵图纸,一时间又眉头紧锁。
这阵图,是他凭借着记忆,从当时化蛇在阳泽与上京不同的阵法遗迹拓印出来的,他研究了很久,只觉得像是道家之物。
道家阵法很少外传,化蛇又是从哪得来的?
胥见心不放心,想了一会儿,他收好凤凰砂,然后带着拓写的阵图,连夜跪在了师傅闭关的石门前。
“师尊,弟子有事叨扰,还望师尊在关中一见。”
——
苏府,几天过后,豚鼠回来给含章交差,一人一鼠,围着一个装满新鲜水果的大篮子,边吃边说。
含章边听豚鼠说云天山的样子,还边伸手去揉豚鼠软软的胖腮帮子。
“辛苦你啦。”
豚鼠边吃,还边左右瞧了瞧含章的卧室,而后龇着大牙问,“公子,这几日怎么不见大人啊。”
往常只要他们找不到大人,那来苏府就是了,大人一准在公子卧房里,不是搂着睡觉,就是做些旁的。
含章一听这话,就幽幽的叹了口气。
“他有要紧的事情要做,好几天没见人影了。”
化蛇虽然死了,秦岭山涧里的冤魂也安息了,可是,化蛇作孽后堆积人骸的地方可不只一处。
最近有好些地方流毒,还不停的烧业火,只有报给了龙君,不过这一番,倒是连当初东海海坝之下的枯骨也有了来处,这一并都是化蛇所为,不知从何时起,他竟悄悄吞噬了这些人命。
未免有些太多,李孟津原话说,若是按着这个数量来算,那日的化蛇不会那么轻易束手就擒。
只是李孟津不想让含章操心,出去之后总是沾染一身秽气,他现在是人身,不好化解,于是这几日便没来,怕染给含章,影响他的食欲。
豚鼠最后抱着水果大篮子高高兴兴的回去了,屋里只剩含章一个人。
含章躺在床榻上,嘘了一口气,心里想李孟津。
侧脸往枕头里一埋,还能闻到些男人身上特有的雨后清新的气味与麝香气。
他从没有像这样依恋过一个人。
即便是爹爹和大哥,他小时候总在生死挣扎,也不想叫他们再多加烦恼伤心,所以养成了疼也不开口,吐血也悄悄藏起来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