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风雪心内无限荒凉。
恍惚间,她总算是回忆起,这是她不慎落入莲花池的那日。
七年前。
她一十四岁时。
于此时的盛风雪而言,遥远得令她唏嘘。
庆幸的是,她重生归来了。
只可惜的是,她心里依旧毫无期待。
“我一直是那个,不停被人背叛,从未被人真的放在心上的可怜虫啊……”
“娘亲,如果我能回到你还没被那个人害死的时候就好了……”
晶莹剔透的泪珠从她眼角无声滑落,芳菲以为她是因疼痛难忍而落泪,瞬间便慌了手脚。
眼见贵妃娘娘一直昏迷不醒,她也顾不上其它,将盛风雪交给非鱼照顾后,便飞奔着去张家报信去了。
院外有什么东西突然被打碎,盛风雪骤然惊醒,想动,怎么也动不了!
“这什么情况?!”盛风雪惊恐的想,“我是谁?什么贵妃娘娘!这又是谁的记忆?!”
“这个身体是被茹仪害死的?是我认识的那个茹仪吗?”
“这究竟又是个什么情况啊!我不是在等舒舫姐消息吗?我不是在张花石府上住着吗?……”
“究竟发生了什么,又谁可以告诉我吗??”
张家清泉旁,桃花叶早已掉光。
前方被君依侍弄的莲花不分季节的灿烂绽放着,跟盛风雪流连小筑莲花池里的红莲是同一品种。
此花有两色,一白一红。
白的在他家,红的被盛风雪讨走了。
柳树下两人对立而坐,棋行正至困处。
明知会输,沈慎还是在绞尽脑汁的的想计策。
君依垂眉,良久不言。
沈慎索性一把将棋盘搅乱,想转移君依的注意力,他便笑问道:“我出门时听下人说,贵妃娘娘会在流连小筑小住数日,南玄兄,你去看过她没?”
“她有什么好看的?”
君依将棋子分成黑白两堆,漫不经心的说。
随从收走棋盘,随后便有丫鬟过来添上新茶。
沈慎无言以对:“好歹是你让她成为贵妃的,难道你就不该关心一下,她到底过得好不好?”
君依白了他一眼,没有接话。
贵妃娘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辈子高高在上锦衣玉食,这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生活!
沈慎沉默着想了想,才又再说道:“茹仪公主近日将在宫里举办生辰宴,你给她的贺礼可曾挑选好了?”
“这些事,交给下人去做便好,”君依无动于衷的说,“明早我还要启程去居野国,她的生辰宴我估计是赶不回来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
沈慎将白玉杯随手拨弄到旁边,笑嘻嘻的将脸凑过去,一副讨打的模样:“南玄兄,我还不了解你吗?……你不过是不想见到她,不想参加她的生辰宴罢了。”
君依的眉梢几不可闻的跳跃了下,他狠狠的瞪了沈慎一眼,还是没再接话。
沈慎以袖掩嘴偷笑,将身子挪开,确保自己安全后才再说道:“在那之前,是贵妃娘娘的生辰,你确定今年也不陪她过了?”
君依摇了摇头:“居野国之乱未除,离不得人。”
“是离不得人,还是离不得你?”沈慎嗤笑一声,“环日国皇帝陛下的用意,我不信你不清楚。”
“名义上是茹仪公主的生辰宴,实际上,是皇帝陛下为她挑选驸马的比试会,他们能不知道?”
沈慎愤愤不平,忍不住扬了声调:“这个时候着急把你支出环日国,到底是居野国离了你就活不下去了,还是千吟酌怕你抢了他的风头?!”
“沈慎!”君依凝眉看向沈慎,将白玉杯重重放下,“当心祸从口出!”
“他们明知你对茹仪公主没有那个意思,却还要那么做,这明显就是在跟你过不去嘛。”
沈慎气鼓鼓的坐下,叹息着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是我先前就跟居野国皇帝陛下约定好了的,你休要乱说。”
君依知沈慎是真为自己着想,便缓了语气解释说:“他那里有我想要的材料,交换条件就是助他平定西方之乱……再说我们身为臣子的,为皇帝陛下平定祸乱本就是本分。”
“你还不死心哪,”沈慎白了君依一眼,君依这理由找得实在是太冠冕堂皇了,“你能让木偶自由行走就已经很了不起了,还想着让它们口吐人言啊!”
“这不是异想天开,”君依知道沈慎话里的意思,“你知道的,我想做的事情就一定会想方设法去做到。”
“那贵妃娘娘,你……”
沈慎本想再多向君依提及盛风雪的事,不料被院外的嘲杂声打断了。
小会儿之后,芳菲才慌慌张张的跑到了君依跟前,一见着君依她强忍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扑簌簌的往下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