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习惯让人尴尬,只习惯听爸爸的话。
“还有呢,还有呢?你们老师肯定不会因为区区二十个字,就让你们大老远跑来辽宁参观博物馆。这要有老师这么做的话,得去学校举报偷工减料。是不是啊聂教授。”
聂广义转了个头,很快又转回来:“诶呀,差点忘了。聂教授已先走。”
“这个专题陈列,以石器时代的营口金牛山人为起点,开启新石器时代的【红山文化】。主体是商周、秦汉再到之后的各个朝代的文化遗存,囊括了汉族、匈奴、契丹、鲜卑、高丽、女真……是一个特色鲜明内容丰富的古代文化陈列体系。”
“敢问姑娘,辽博有哪些孤本啊?”
“镇馆之宝,唐代周昉的《簪花仕女图》。”
“《簪花仕女图》能成为镇馆之宝,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属于现实主义绘画风格。我问的孤本是指书法。”
“欧阳询的《行书千字文》?”梦心之有些不太确定,倒是想起了上课回答老师的问题。
“欧阳询可不是只有一幅行书字帖传世,光辽博就还有他的《仲尼梦奠帖》。宋徽宗在辽博的《草书千字文》,倒真真是宋徽宗赵佶的草书孤本。”
“聂先生……”
“诶!”
聂广义在梦心之的这一声称呼里面有点迷醉。
他再接再厉展示雄孔雀的羽毛:“《草书千字文》只是某位艺术家皇帝的草书孤本,并不是真正的孤本,要是辽博的孤本,那还得是狂草派创始人张旭的《古诗四帖》,以及有王羲之仅存的一幅真迹的《王羲之一门书翰》,由王羲之的后人王方庆献给武则天,宋朝人管这件作品叫《万岁通天贴》,是国之重宝,辽博真正意义上的镇馆之宝。”
“聂先生……”梦心之赶在聂孔雀的羽毛再次打卡之前把之前没说完的话给说全:“您为什么会需要有人解说辽博?”
第157章 明知故问
“对啊。为什么呢?”聂广义反过来问:“姑娘说话怎么总是这么有道理?你说我为什么需要有人解说辽博?”
梦心之愣了愣,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她都有点分不清,聂广义这是直男癌晚期,还是特别有说话的技巧。
把这个问题打回来给她,她要怎么回答?
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
1,聂先生断片了。
2,聂先生不记得自己昨天表过白。
在这种情况下,她要是上赶着说点什么,就显得刻意且诡异,还有引导表白的嫌疑。
“这是我问聂先生的问题,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当然是无从知晓的。”
“梦姑娘,你不要以为你长得这么好看这么有气质这么沉鱼落雁倾城倾国亭亭玉立仙姿佚貌夭桃秾李靡颜腻理明眸皓齿绛唇映日双瞳剪水螓首蛾眉手如柔玉像出水芙蓉那么仪态万方就可以明知故问。”
聂广义说成语的语速极快,没有足够的成语储备和听力水平,根本就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偏偏这会儿在场的四个人,聂广义,刚刚打完电话的聂教授,梦心之和她的爸爸,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个中翘楚。
聂天勤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不知道该欣慰还是该叹气。
明明说了那么多赞美的成语,最后为什么画蛇添足地来了一个【明知故问】。
导致整段话,都变得意味不明起来。
聂广义从来都是语种不同的,他名叫广义,他的表白也是广义的。
得靠被表白的人自己揣摩。
聂教授在逐渐凝结的空气里,率先发话:“心之爸爸,我有个问题要问你一下。”
“什么问题?”
“心之爸爸,借一步说话。”
宗极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
梦心之用眼神回应自己没有问题。
宗极想了想,就在这博物馆,确实也不能有什么问题。
就和聂天勤到明清瓷器的展厅去了。
“聂教授,你要问我什么问题?”
“是这样的,心之爸爸,我昨天除了接到你的电话,大半夜的,还接到了宣适的电话。”聂天勤问:“你知道宣适吗?他是我儿子最好的朋友。”
“知道的,程诺的对象嘛,程诺在我那儿开咖啡馆。”
“知道就最好了。小宣给我打电话,说他接到我儿子醉酒给他打电话,说了一堆,也没说太清楚,中心思想就是他和我开玩笑说喜欢宣适这件事情,被你们听到并且误会了。我想帮广义和你们解释一下。”
“哦,是这事啊,不好意思,我们不是故意听到的,就是刚好房间在对面,你们门也没怎么关,不用靠太近也能听到。”
“是是是,就是这么个理。真要说什么私密的话,年轻人说的出柜什么的,肯定是要关起门来说的,也不是不知道地下室还有你们在,是不是这么个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