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喜欢，孙给带的，阿爷都喜欢。”老人干枯爬满了皱纹的手摸着红色的袋子，程老爷子看着孙子，不住地点头，“以后回来就回来，不用老是给阿爷带什么东西了，家里吃的用的一大堆，出去工作就工作，忙你的事就是了。有心就行了，你有空回来看我这老爷子一眼就是了，别的就不用了。”
程老爷子看见这个孙子，心里是安慰的，多好的孙子啊，同时的心里也有些感慨，就是可惜了……
这些年的程家是一年不如一年，他的儿子是个什么料程老爷子比谁都知道，程老爷子早就不指望自己的那个儿子振兴程家了，他能不给程家惹麻烦就行了。回来的小孙子他也知道是个什么性子老爷子也不是不知道，跟他爸一样都不是一个做生意的料。
哎！程老爷子见到这个回来的大孙子，是忍不住地想叹气。
偏偏啊……
“家里有的是家里的，我给阿爷买的是我的，不一样的。”关平手上开始煮水，准备给老爷子煮水泡茶。程老爷子看着孙子的动作，浑浊的眼里有点盈光闪烁。
泡了茶，陪着老爷子喝了一会儿茶，说了几句话。老爷子放行，关平就去找他妈了。见到等在那里的梅姨，关平知道人是在这里等他的，“梅姨。”
“诶，平少爷回来了，如夫人让我在这里等着少爷你呢。”梅英的脸上堆满了笑，见到回来的少爷她的心里也高兴。知道夫人生了好几天的闷气，也只有少爷才能让夫人高兴起来。
她跟在夫人的这边伺候着，见这夫人这样一天天地闷闷不乐，她的心里也难受。这个家里是什么情况她也知道，跟在夫人的身边见着夫人这样，她的心里也难受，但是却没有什么办法。
“夫人就在楼上的书房。”梅英说道。
关平打了个手势，两个人一起走，“我妈最近还好吗？”他问道。
梅英的心里斟酌了一下，还是在少爷的耳边小声地说道，“夫人的心里大概是不太高兴呢。这阵子的天凉了，夫人有点咳嗽，请了夫人来看了，开的药夫人也不肯吃，就一直这样病着，少爷你去劝劝夫人吧，还是身体为重，身体不好了什么都是枉然。”
“嗯。”在上楼短短的一路上，就够关平从他梅姨的嘴里知道他妈的近况里，到底是有些心疼的，毕竟是那个是他的妈妈。同时关平的心里也有点自责，为自己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回来看过母亲，现在还把人给气着了，大概也是在跟他怄气。
上了楼，关平轻轻地敲了敲房门。
里面没传来回应，他看了一眼梅英，推开门进去了，反手把门关上。
落地窗前的躺椅上，坐着的女人眼睛看着外面，这么一坐就是在这里坐了大半天，也不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一张漂亮的脸，毫无生命，就像是一座精致的木偶。
秋过了，便是冬季。
万物肃穆，失去了生命。
“妈……”关平见到坐在那里背对着他的人，喊了一声。
“我回来了。”他说道。
只是背对着他的人并无所动，就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更不知道他这个回来的人。关平的心里有些忐忑，他最怕的是惹他妈生气，怕是他妈生他的气比他所想象中的还要严重一些。
脚步顿了顿，关平深吸了一口气，还是鼓起了勇气往坐在那里的母亲走过去。
走至母亲的身边，关平轻轻地如同孩提时那样喊了一声，“妈妈。”
关如玉听到儿子就在耳边喊她，她就是没有动，眼睛看着远方，并不想理会这个儿子。她等了这么多年，等了这么久，才等来的一次机会，而她的儿子在那一天一直都没有回来，她那天也是一个人像现在这样，傻傻地在这里一坐就是坐了一天。
她这么多年的坚持，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把所有的青春年华都耗在了这栋房子里，而她的儿子长大了，翅膀也硬了，飞出了她的掌控之中，也不要她这个妈了。
关平慢慢地跪了下来，就跪在母亲的身边，像是小时候惹妈妈生气了、伤心了的那样，伸手去抱住母亲的脚，把脸贴在她的腿上，就这么地抱着她。
小书房里安安静静的，有一股书香味，架子上的书一本一本整齐地罗列着，墙上挂着的仕女画，美丽的女人一双眼睛正深情地凝视着前方，亘古不变。
母子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跪在母亲的脚边。
“咳咳……”低低的闷咳声，关如玉的气一动，
而后是忍不住地咳嗽，“咳咳……”就像是要把肺腑都咳出来一样。
在他妈一咳嗽，关平就动了，伸手去拿一边的水杯，发现里面的水已经没有了，想来是喝光了也没让人给她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