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瓷拍拍它的脑袋,安慰道:“是不周山,但没事的。”
石罂花显然没被安慰道。
“薛家那小子不在吧?”石罂花警惕环顾四周,骤然松口气,凑到她耳边道,“我跟你讲,你得趁着他没发现早点走。”
“你知道这不周山下镇压的是什么吗?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很多东西。”它叶片飞速抖着,像是怕极了。
昭瓷摇摇头,终于拿起那张纸,一目十行地扫过。
“饕餮!是饕餮!”讲这几个字时,石罂花明显地压低了音量,“上古时期,它曾为虐四方,不少修仙大能舍命将其封印。然而数年前,封印不再牢靠,就算是大能再次牺牲都没能重铸封印。”
“于是,有人提出挑选合适之人,以其身为容器,将饕餮封印入内。很邪门的法子,过程也曲折,结果竟然成了。”它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你知道挑中的那个,是谁吗?”
嘎吱。
合上的石门又被缓慢打开。
玄衣少年背着手,款步往内走,肩部饕餮纹金光粼粼。他平缓地望向昭瓷,微弯眉眼,态度分外温和地开口:“你怎么,总乱跑呢?”
还是那双红瞳,却不再是无光的空洞模样。
“就是薛家那小子。”石罂花的声音在识海里焦躁响起。
昭瓷愣了愣,手中纸张自然下垂,黑字朝向了面前的少年。
这文字……
薛忱挑眉,目光落在昭瓷手里的那堆纸。
“上面写了什么?”他漫不经心地收回目光,微笑问道。
好似什么也没瞧见。
“没什么。”昭瓷摇头,将那纸理好放回原处,蹙着眉头深思。
它上面写的法子很古怪,看起来就不像能成功的样子,但描述得又道理。
万一是真的呢?
如果她能不躺在病床上呢?
【回现代啊。】
【唔,手机、奶茶、漫画,还能和游戏里的崽崽谈恋爱。】
【也行也行,回也行。】
她穿越前的生活可真丰富多彩呢。
“昭瓷。”薛忱轻笑着开口。
昭瓷不明所以:“嗯?”
“如果,”薛忱撩起眼皮望向她,像开玩笑般,懒懒散散道,“你被一直困在这儿,会怎么样呢?”
肩部那片饕餮纹,徐而缓之地悄然移位,赤红双瞳正对着她。
“完了完了,都完了。”石罂花发抖,缩在识海里小声哭泣。
昭瓷倒是分外平静,像是又开始发呆。
薛忱也不催促,好整以暇地望向她。
已经习惯了听不见她的心声。
又过半晌,昭瓷认认真真地开口问:“是只有我一个人呢,还是有很多人呢?”
薛忱愣了下,不假思索道:“只有你一个。”
“噢,那就好。”昭瓷松口气,拍拍胸脯,设身处地代入了下他说的状况,双眸微微发亮。
“挺好的主意,困在这确实不是件坏事。”她点头,予以首肯。又沉重叹口气,像是在惋惜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么好的注意。
她骤然想起出秘境后,还有十二份药理报告和一连串的小组公开演讲在等着她。
石罂花傻了。
“被困的地方可以自己选吗?”昭瓷晃着脑袋,缠着银白发带的青丝左右翩跹,严肃询问,“我可以被困在这吗?”
指这间房,头顶不漏水,有桌有床有书架的地方。
【就算这儿困了饕餮,就算薛忱和饕餮有关系,那最坏的结果就是再死一次嘛。】
【死就一瞬间,但写报告和做演讲是好多个瞬间诶。】
【哎,还是待这好,长老确实没说非得四处奔波找机缘嘛。】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多亏大反派提醒了。】
薛忱:“……你等一下。”
她那个脑袋,到底是什么构造。
薛忱由衷地困惑。
昭瓷明显比之前开心很多,眉眼像是挂在树梢的弯月
她光是想想,就乐出了声,望向不知为何神情分外复杂的大反派时,才后知后觉“喔”一声,关切问道:“你好点了?还烧嘛?手呢?”
她用草药给他处理过了,敷在额头的毛巾也是用药液浸泡过的。
大反派那伤势容易痊愈的神奇体质,在不周山却没了用武之地。原先昭瓷还困惑,听石罂花那番话,大致也猜到可能和不周山底的饕餮有关。
好奇心害死猫。
昭瓷对别人的事向来没有那么多的关注。
“都不怎么痛了。”薛忱回神,微笑着颔首。
他眼底那层缭绕的雾气已然散去,视力应当恢复正常了。
原先就想和他说的,但没找着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