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肩部的重量便全部挪开。她的脑袋也被拧正,额抵额,毫无保留地同他对视。
薛忱弯着眉眼,轻轻捏了下她的面颊,笑道:“我是想和昭瓷待在一处,直到永远,而不是旁的些什么。只要你是昭瓷,就一直一直不会搞砸的。”
“所以,可以吗?”他很认真地等她回应,垂睫,又轻轻地补充,“我会去学怎么让你高兴的。”
对视良久,昭瓷先没捱住,垂睫,目光下移,小小声应道:“嗯。”
又觉着好没诚意,深吸口气:“嗯!”
空气变得愈发黏糊,昭瓷实在受不住,一把将他推开,自个儿拎着裙摆,往回廊里跑,随口找个理由:“我还有事……”
视线落在拐角处,话语骤停。
昭瓷梗着脖子,缩回薛忱身边,站直身体道:“哥哥,你怎么在这?”
“你想我在哪?”昭邹笑容和蔼,目无波澜地睨眼她身侧俊逸的少年,笑容更温和,“薛公子,许久不见啊。”
薛忱瞧他这态度,在结合之前那无缘由的敌意,大抵能猜到什么,将昭瓷挡在身后,对视着平静道:“是我先喜欢她的,她之前不知道。”
昭邹面色稍霁,倒是不置可否。他看向躲得人影不见的少女,没好气道:“你还想躲多久?跟我过来。”
扯衣袖的力度霎时加大,薛忱抿唇,刚想开口时,指尖已经给轻轻捏了捏。
热气袭来,他目光微动,听见姑娘家踮脚在耳边小声道:“我去去就回。我哥应该会给我留条狗命……应该吧。”
嗓音里带点视死如归的慷慨。
“快点。”昭邹冷脸催促,等她走来,才又跟变脸似地微笑,客客气气,“家务事,叫薛公子见笑了,不好意思。”
昭瓷跟着昭邹往房里走,能觉着那道温和的目光一直跟在身后。
进了屋,昭邹只喝口茶,半晌没说话,昭瓷如坐针毡,拿不准他的想法。
如果按照现代标准,她好像……在早恋。
昭瓷视线飘忽。
“你和他是什么时候的事?”昭邹开口。
“应该就最近。”昭瓷道。
“上回你和我说没想法,是怎么回事?”
“那时候真没想法。”昭瓷如实应道,腰板挺得更直些,音量却减弱,“就后来发现可能有点想法。”
“你这看起来可不止有点想法啊。”昭邹给气笑了。
“这么大的事,你一声不告诉我。你们认识多久?你对他了解多少?他的身份背景又了解多少?什么都不了解,你就和人快乐谈恋爱去了。”
“你也别否定。”昭邹掌心对着她,止住她的话语,扶额道,“我到的时候,刚见你两亲完呢。要不是那氛围太好,我高低得把你揪出来。”
昭瓷飞速回忆方才的场景,想到都给昭邹看着了,立刻面颊通红,拽紧衣袖,低了脑袋开始发呆,想着要怎么含糊过去。
冷不丁,又听他叹气道:“我也不是想当坏人,把你两拆开。只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认识的可能只是个表面?托你的福,我这几日确实在房间特地打听过你那师兄的消息,听了不少传闻——当之无愧的麻烦人物啊。”
“他是天资卓绝,年少成名没错,那张脸我猜也是你喜欢的类型。但他封印饕餮,什么样的人才能被选中封印饕餮啊?身缠厄运,弑杀血亲,那个时候他才多大就能干出这样的事?你怎知他看起来好就是真的好了?”
见昭瓷似要开口,昭邹又抬手,蹙眉道:“你听我说完。接着是薛家,薛家人在修真界向来有个‘疯子’的外号。听说之前还有人将道侣在密室里关整辈子,到死为止。昭瓷,你自己想想,这样的生活你受得了吗?”
这些事,有的昭瓷略有所闻,有的是听之未听,可不管怎么样……
她颤了下睫,一眨不眨地同昭邹对视:“传闻真真假假,许多都只是空穴来风。就只说封印饕餮之事,若不如此,现在约莫得生灵涂炭了。可我听过很多人骂他,却没听过多少人感谢他。”
“还有身缠厄运,这又不是他能选的。老天爷的错,为什么都要变成他挨骂。再说弑杀血亲,要么是另有误会,”
想起薛芸是如何对薛忱的,昭瓷抿抿唇,私心里觉着也能理解,可这样肯定,似乎不大好,她便只认真道:“他会做什么事,是什么样的人,应该我自己去了解,而不是通过传闻。”
她当然会小心,当然会谨慎,当然会提防着叫自己不坠入泥泞当中。可也不想过分警惕地往人身上泼可能是假的淤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