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就她和薛忱,不缠她,难道缠薛忱吗?
她要是女鬼,也没这个胆。
“外边没人了。”薛忱漫不经心道。
昭瓷领会到他的意思,立刻起身告辞。
推回椅子,推开房门,动作自然而迅速。
突然间,合得剩条缝的门又大敞。
乌黑的脑袋从旁探出半个,浅白的发带一晃一晃。
“忘记说再见啦,不礼貌。”昭瓷吐吐舌头,眉眼弯如月牙,“再见啦。”
薛忱挑了下眉:“再见。”
昭瓷确信自己走得是正确方向。
但绕着绕着,又不晓得去了哪。
“哈,我就知道。”轻蔑的冷笑。
是叶夫人的声音。
“我就知道你还念着那个贱人!”她恶狠狠道,“背信弃主的东西!打,给我往死里打。”
这场景似曾相识。
昭瓷沉思,吸取教训拔腿就跑。
“夫、夫人,不是这样的,您听奴婢解释。”
惶恐颤抖的声音响起,伴着重重几次的叩头声。
昭瓷又顿住脚步。
她认得这声音的主人。
是那每日给她送膳食、准备新衣,说话总格外温柔的漂亮姐姐,还会和她笑着打招呼。
略一思索,昭瓷叹着气小心靠近。
她不动声色藏于树后,放轻呼吸,透过树缝观察那聚集的一片人。
纤弱的姑娘身形颤抖,伤痕累累,被几名大汉按在地上。另有人高举宽厚的木板,毫不留情落下。
啪。
昭瓷闭眼,猛地转头。
侍女狰狞神情取悦了叶夫人。
她心情颇佳地轻笑,目光落在树旁浅绿色的衣角时,却沉了脸。
“把人带来。”她唤来侍从,压低声音道。
仆从无声逼近,猛地将那片灌木丛拨开,空无一人。
浅绿的衣角挂在枝头,孤零零的。
尽职搜查却一无所获。
他只好俯身将取下,回去复命。
昭瓷躺在泥泞地里,心脏怦怦跳动。
她小心地呼吸,吐出的气将面上遮着的树叶吹起。
不知过去多久,闷哼渐息。
“行了,走吧。”叶夫人冷哼道,似是带着一众下人扬长而去。
脚步声彻底远去后,昭瓷还等了一会儿,这才缓缓起身。
她将身上的树叶拍干净,又将糊在身上的泥泞简单擦了擦,盯着脏兮兮的自己叹了口气。
透过树缝,确认叶夫人真的走了。
昭瓷立时跑了出去。
她蹲在侍女的右侧,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声道:“侍女姐姐。”
昭瓷边不停轻唤着,边伸手探侍女的鼻息。
微弱但还算平缓。
昭瓷松口气,解开身侧的香囊,将里边最后的粉末一股脑撒到她狰狞可怖的伤口上。
肉眼可见地止了血,侍女紧皱的眉头同样缓慢舒展。
在现代时,昭瓷接受过相关培训,替侍女做了检查,确认没伤及筋骨,这才敢动手将她搀扶起来。
指尖刚触及胳膊时,身侧树木突然急剧摇晃,尘土飞扬,温度似乎无形低上不少。
昭瓷浑身起了疙瘩,猛然回头。
璀璨绚烂的银光在瞳孔中迅疾放大,锐利尖端汹涌而来。
电光石火间,她只来得及闪过一个念头。
是薛家的术法。
第010章
昭瓷仓皇一避,勉强躲过凌厉银箭。
缠着雷电的箭簇擦着面颊而过,划出道浅浅的口子。
身后出现漆黑的打洞,土壤焦黑。
昭瓷大口大口喘着气,本就恢复不大好的身体又有些吃不消。四肢颤抖,每个细胞都在发出警告。
束发的绸带也被挑断,青丝倾泻。
她不敢稍作停歇,上齿咬唇,险险错开接着的几道术法。又立即转身,扯住仍瘫在地上昏迷的侍女,将她往一旁甩去,自己则因反作用力落在对侧。
银光交杂着噼里啪啦的声响,同烟花般炸开。
小只的飞虫在肩部停而又走,昭瓷却全然无暇在意,背抵着树干,抓紧时间休憩。
应当没事了。
她心底松口气,听着嘈杂的爆鸣声被虫鸣鸟叫取代。
薛忱想杀她和那侍女。
为什么呢?
小说里说了,锁魂坛这事是薛忱独自解决的。
而且在叶府待的几日,府里客人仅有她和薛忱,基本能肯定是薛忱动的手。
但……
为什么呢?
昭瓷想不通。
倏忽间,本该顺势扎在地面的银箭于一寸之地折弯。
分作两边向昭瓷与那侍女袭去。
许是到了末路,它的速度不算快。
昭瓷这样的病秧子也能轻而易举地躲闪。
但一旁的侍女就没那般好运。
昭瓷捡起石头,用力朝银箭砸去,却只能穿过箭矢,哐当落在远处。
侍女双目紧闭,毫无半分转醒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