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走了。”昭邹无意寒暄,看出薛忱无寒暄意图,更是一拍即合,挥挥手道,“改天见。”
说是回柴房,他却是往大堂走的——簪子她还在那,得赶紧找出拱白菜的人。
走没几步,身后传来不轻不重的关门声。
昭邹陡然想起,还没问问方才在阿紫房里,薛忱看他的那眼是什么意思。
回过头,却见走廊里早没了少年的身影。
枯叶打着转儿徐徐坠落。
薛忱不是住旁边么?这么快就回去了?
不愧是剑修,恐怖如斯啊。
昭邹愣了一下,只好转身,背着手回自己小柴房里。
/
“你怎么也进来了?”
昭瓷回眸,看着少年靠在门板上,困惑开口。
薛忱轻颤睫毛,并没解释,只平淡地应道:“嗯。”
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一动不动。
少年绷着下颌,唇也抿得紧紧的,眉眼耷拉,就连那颗她最最喜欢的红痣好像陡然间都没了精神。
又半晌不说话。
想起他之前种种奇怪表现,昭瓷试探问道:“你是不是又不高兴啊?”
薛忱没理。
“为什么啊?说说?”昭瓷戳戳他的腰间,还没碰到,指尖就被猛然扼住,轻轻攥在手里捏着。
因为她和别人更亲。
喊别人也更亲。
薛忱实在恼极,气焰明显奔着她去,又不想冲她发火,别过脑袋,闹别扭似地道:“没有。”
陡然间,他想起之前在阿紫房里,昭瓷认为他不想理她的那通心声。
“没有不高兴,也没有不想理你。”薛忱很快挪回了视线,认真强调,“一直都没有。”
昭瓷狐疑:“真的吗?”
薛忱:“嗯。”
他的目光落在桌面肚皮向上的那只白猫,轻声问道:“你给它取名了么?”
“有的。”昭瓷见他面色恢复如常,只当自己先前感知错误,不好意思地一锤脑袋,用力点头,“反黑!”
黑狗叫反白,白猫叫反黑。
薛忱:“……你真的好会取名。”
“我也这么觉得。”昭瓷抬头挺胸。
说这话时,她半仰起脸,颤着睫毛,面颊有些隐约的神采飞扬。
薛忱垂眸,盯着她怀里的白猫,轻轻应了一声。
“话说,我准备去瓮城附近的山——就阿紫提过的那座。”昭瓷拽住反黑那只快碰到盆栽的爪子,“你要来吗?”
“只有今天论坛安排是空的。”她补充。
这是刚才在路上就想好的。
阿紫在瓮城附近的山遇见昭邹,昭邹穿越时也在那座山上。
还有小说里,魔物上缴卯日灯的地方也是座山,正好在论坛附近。
论坛已经确定是瓮城的强识论坛。
那这山就由不得旁人多想了。
因着抓猫的动作用力,昭瓷说话也比平时带点力,听起来有点恶狠狠的。
她心里一片安宁,薛忱轻轻蹙眉,不太确定是不是自己哪惹了她。
“嗯。”他毫不犹豫应道。
很快,又在后边补充:“我下回进来一定敲门。”
昭瓷诧异看他眼,晃晃脑袋,没搞明白他怎的突然说这个,还是应道:“好的。”
片刻后,两人就出了瓮城,站在青山脚底下。
昭瓷原还担心自己迷路,但这座山,委实好找得很。出了瓮城便是,果然是周遭唯一的一座。
“这吗?”薛忱问。
昭瓷点头:“应该吧。”
面前青山巍峨,顶端直耸云霄,但对修士来说完全不算什么事嘛。
昭瓷想都不想,撕开手里的符纸。
身形骤然消失,半晌,又复现在原地。
她捏着手里撕开的符纸,震惊回头,问道:“这怎么回事?”
薛忱眸中亦是明显的愕然。
同她一样撕开符纸,也获得一样的结局。
他半蹲下身,蹙着眉抚过面前那片地,摇头道:“不是结界。”
“好像只有人不可以用术法。”昭瓷盯着被云雾掩埋的山顶,也开口道,“刚才的传送符,能把石罂花留在上边,但不让我和它换位置。”
不管御剑,或是御其他的什么,都不可以。
这片山的上空,似乎有片无形的禁制。
昭瓷没在古籍里看过,薛忱同样不晓得这事。
试过各种法子,他们最后只得徒步往上走。
一年前,她爬个小土坡都气喘吁吁;一年后,爬这样的高山,竟然能面不改色。
昭瓷自己都佩服自己,悄然竖起个大拇指。
“昭瓷。”薛忱突然开口,目光落在姑娘家染上些许泥泞的裙摆,轻声道,“你裙子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