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瓷:“……好的。”
薛忱撩起眼皮,视野里的姑娘家正蹦蹦跳跳走过来,手搭在青年的胳膊。青年垂首,眉眼噙笑地望着她,一派和谐。
他轻啧一声,有点烦躁地错开视线,睫毛颤得飞快。
好烦。
真的好烦。
“薛忱。”昭瓷挥挥手,将身侧昭邹推到前边解释道,“这是邹昭。”
想起阿紫说她和昭邹是兄妹的事,省得麻烦,她便没在后解释自己和他的关系。
薛忱应了一声,抬眸同青年对视,两人神情如出一辙的冷淡,客套地打过招呼。
她好像有点缺心眼了。
不该图省事让他们一道去找阿紫的,都不熟,这立刻就有扑面而来的尴尬感了。
昭瓷抿抿唇,懊恼地反省。
但话都说出口了,这时再让他们回去,怎么看都会好奇怪吧?
她日常反省的小本本上又多添一笔。
好在到的时候,阿紫还是醒的,听见他们的敲门声,立刻在里屋热情应道:“请进。”
“阿兄,昭姑娘,薛公子。”她依次打过招呼,又笑着摆手,“不用关门啦。这没什么人回来,开门透透气也好。”
草木精惯喜欢对着草木。
阿紫的房门口就是大片大片的青树,在阳光底抖着叶片。
昭邹先进去的,昭瓷紧随其后。
刚迈开步子,衣袖突然给人扯住,指尖被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我等会儿进去。”薛忱挨个捏过她的指尖,望向青树立着的白鸟,解释道,“稍微有点事。”
又蹙眉郑重强调:“是真的有事。”
“好的。”昭瓷点点头,将手指抽出来,往里屋走去,裙摆翩跹。
门板被风吹得发出吱呀声,颤巍着掩了一半。
薛忱不着痕迹往旁走了步,才能看清她的身影,眉头却拧得愈发紧。
姑娘家很自然地拽过椅子,挨着青年坐下,两人袖子紧紧叠在一处。
他转眸,盯着方在肩上停落的白鸟,平静出声:“玉溪怎么了?”
“还行。”白鸟摇摇头,犹豫道,“主要是你娘,她知道你又往瓮城跑,很不高兴。”
“哦。”薛忱平平淡淡应道,压根不在意。
稻草娃娃的事,如没意外,十之八九还得和薛芸有点关系。
更烦了。
他目光难以克制地往房内望去。
半掩房门里,姑娘家正兴高采烈同旁人说话,乌发愉快地左右晃动。
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
可不可以别和旁人那么亲近了?
薛忱有点儿难以忍受。
白鸟的方向望去,只能看见木质的房门,没搞懂薛忱在看什么,又接着道:“还有就是,上回你不是伤了薛平稚的神魂么?他爹挺生气的,好像准备找时机弹劾你。”
“以及护城大阵的事,”白鸟扑棱了下翅膀,“玉溪内好像有不少人有怨词,觉得你在瞎搞。”
“随便吧。”薛忱神情恹恹的,瞧着兴致不大高。
屋内,青年宽大的衣袖被几根纤指攥着,扯出数道褶皱。
白鸟转着脑袋,好奇问:“你在看什么?”
薛忱抿抿唇,平静地移开视线,只是声音仍听起来闷闷的:“没什么。”
她已经攥那袖子好久了。
第063章
虫鸣阵阵, 室内的青植轻轻晃动着,搅碎满地光影。
昭瓷坐在屋内,安静听着阿紫说话, 偶尔附和上一两句。
许是有昭邹在,阿紫整个人都放松不少,甫一见面,就扯着他们热络聊天,时不时就讲她和昭邹的过往。
“我记得我和是在瓮城旁唯一的那座山上重逢的。”阿紫捂着唇,轻轻笑了一下。
“阿兄晕倒了,面前有只狼,那狼的唾沫都快滴到他面上。”她边说边比划着, 欣慰道,“我与阿兄自小分离, 没想到又会突然间重逢, 此番皆是天意。”
昭邹却叹口气, 试图再挣扎一下:“有没有可能你认错人了?”
“阿兄你脑子还没好?”阿紫不满地瞪他眼,耐着性子解释, “我们草木精靠气息认人, 我虽然记忆不完全, 但还不至于连人都认错。分明是阿兄你伤着脑袋罢。”
他们说话间, 昭瓷不着痕迹打量着端坐床榻的姑娘。
阿紫目光清明, 神智正常, 周遭也是纯粹干净的气息,那点儿魔气荡然无存。
屋里种着的草木也是,枝叶摇晃, 生机盎然,没有丝毫被魔气侵袭的痕迹。
所以, 之前她为什么会有那般奇怪的气息和举措?
昭瓷沉思着,耳边阿紫还在努力向昭邹证明他两的兄妹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