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绒服的帽子很大,将温黎的脑袋罩在里面,脸小小的,他从上往下看,将她红透的脸和局促紧张的动作收入眼底,贺郗礼嗤笑,忍不住在她额头弹了一下。
力度不大不小,但也有点痛。
温黎捂着额头,眼睛润润地看着他:“你打我。”
“这是打吗?”他淡道。
她眨眼:“不是打是什么。”
贺郗礼斜她眼,嘴角扯了一道弧度,笑得顽劣又坏:“调情懂不懂啊。”
“这么乖?”
温黎没说话,点着脚,看着两人的影子。灯熄灭,两人也没说话,也没动静让灯再次亮起。
他们就这么静静地待着。
半晌,温黎问:“你保送去哪个学校啊?”
贺郗礼挑眉,直截了当:“要跟我去京北啊。”
温黎心怦怦跳:“什么叫做要跟你去京北啊,我,我那时要去本来我就要去的学校。”
头顶传来他沙哑的闷笑声,低低的,沉沉的,在寂静的楼栋内显得磁性又好听。
她抿着唇,有点烦自己,怎么能这么轻而易举地被他招得脸红心跳。
“清大。”
灯随着他的声音,乍亮。
贺郗礼漆黑的眉眼落在她脸上,认真地道:“温黎,一起去清大。”
“我会在清大等你。”
温黎只觉得仿佛有无数只兔子在她胸口横冲直撞,心跳的频率比任何时候都要快。
她看着贺郗礼,轻轻点了点头:“好。”
“我会去清大。”温黎嘴角翘着,“那你要在清大等我。”
贺郗礼笑:“从来没有让老子等的人。”
他撩眼皮,直白地看着她:“温黎,你是第一个。”
“也会是最后一个。”
第28章 等风
楼栋里透风, 南潭不曾下过雪,但冬天的温度仍旧很低,潮湿又凛冽。
贺郗礼站在风口, 他身材颀长高大,将风挡了大半, 映着光,他眼皮折痕微深,神情疲倦。
京北到南潭,需要来回转三四趟车。
温黎眉心微拧:“你吃过饭了吗?”
贺郗礼:“还没。”
温黎抬头看他:“那我请你吃饭吧。”
贺郗礼的轮廓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清晰利落,眼神透着玩味:“行啊。”
“就穿这身去?”他挑眉。
温黎点头:“嗯,不冷。”
贺郗礼笑:“那走。”
两个人走在街道上,找了家离温黎家极近的快餐店, 店面很小,但胜在暖和。
贺郗礼走进来,长腿勾着凳子坐下:“你吃什么?”
温黎坐在他对面, 摇了摇头:“我吃过了,不饿。”
老板走过来,贺郗礼淡道:“一份三鲜面,一小份鸡汤面。”
温黎:“我真的不饿。”
“只喝汤占不了多少肚子。”他眯着眼, 上下打量她,“瘦了。”
温黎愣了下:“你怎么知道?”
贺郗礼漫不经心地道:“看出来的。”
温黎最近因为谭清,也因为早晚打工兼职,瘦了几斤。就连天天见她的奶奶也没他这么敏感。
贺郗礼淡着脸,睨她:“真成啊,老子好不容易把你养到快九十斤, 这才几天就又掉回去了。”
温黎被他的话惹得脸烧红,她想反驳, 又好像无法反驳,因为确实是贺郗礼,她的体重才会涨上去。
“说吧,最近干什么了。”他一副审犯人的模样。
温黎不想告诉他又找兼职的事,含糊道:“奶奶病了嘛。”
贺郗礼看她几眼,嗤笑声:“扯,就会在我面前扯。”
他的压迫感太强,温黎不敢看他,索性起身走到后厨门口:“老板,三鲜面不要葱也不要香菜。”
老板探头:“好嘞。”
温黎说完,又拐了回去。
坐到位置上时,她察觉到来自对面炽烈的目光,她抬眼,与贺郗礼散漫玩味的眼神撞在一起。
“知道我不吃这玩意儿啊。”
温黎听出来他语气的调侃,她神色有点紧绷,支支吾吾地应了声:“嗯,上次咱们一起吃饭,听到了,我又不是金鱼的脑子,记忆还是可以的。”
贺郗礼低沉的轻笑声传到耳朵里,她咬着唇,佯装没听到。
吃过饭,贺郗礼将温黎送回六楼。
看到她关门,他才下楼。
走出小区,贺郗礼脸上的表情淡下去,他打开手机拨通电话,两秒后,时延的嗓音传入耳:“贺哥,什么事啊,居然给我打电话。”
贺郗礼从兜里摸出来支烟点上咬在嘴边,淡道:“南潭有什么赚钱的门路。”
时延有一瞬怔愣:“贺哥,你缺钱啊。”
贺郗礼指尖夹着烟,指尖被冷风冻得微微泛红:“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