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郗礼停在一间房,回头看她:“这是你的卧室。”
温黎愣愣地看着她。
“怎么这副表情。”贺郗礼掀起眼皮,嘴角勾着抹玩味,“想跟我睡一间?”
被戳中心思,温黎局促又尴尬地摆手:“哪儿有,我没这么想。”
贺郗礼垂眸,看着她泛着红晕的白皙脸庞,盯了良久,他移走视线:“没这么想就好。”
温黎怔住,她“嗯”了声,心底还是划过一丝失落。
转头一想,又觉得以他们现在不明不白的关系,在一个房间里同床共枕也挺不合适的,好像太快了。
何况,她现在也猜不透贺郗礼对她到底是怎样的感情。
“你的衣服都在衣帽间,你看合不合身。”贺郗礼抬下巴指着她卧室的隔壁。
温黎疑惑:“我的?”
贺郗礼懒懒地道:“你试吧,我先去洗澡。”
温黎看着男人走进淋浴间,她局促地走进衣帽间,打开衣柜,春夏秋冬各样的衣服陈列在里面,新的尚未拆过标签,而旁边,是男人的西装,衬衫,混在一起。
她随意拿一件睡衣,尺码都是合适的。
心里莫名被烫到。
也不知道贺郗礼什么时候准备的。
温黎拿着睡衣回卧室,推开门,在看到里面的景象时,她的心还是重重地跳了下。
卧室里的墙被刷成了淡黄色,落地窗上面铺着毛茸茸的毯子,家具是古典白色,临角落里放着三角梯架,摆放着绿荫盆栽。
她想起他们还在一起时,他规划着他们未来大学四年的小家,墙要刷成她喜欢的淡黄色,也曾说过冬天在他们的家里铺着一层厚厚的地毯,保证她不会对潮湿过敏。
可八年过去了,贺郗礼还记得。
温黎盯着墙看了会儿,鼻尖瞬间酸涩起来。
贺郗礼,是不是还喜欢着自己。
那些重逢以来他对她说的狠话,是不是也不是真心的?
手机铃声打断她的思绪,温黎收拾好情绪,走出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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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郗礼洗完澡,穿着一件白色宽松短袖,灰色运动裤,单手拿着毛巾擦着湿发。
客厅里只留一盏台灯,昏暗晦涩,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音,仿佛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擦头发的动作顿住,贺郗礼站在原地,足足有一分钟没有动静,他大步走向温黎的卧室,没有人。
他的心倏地被挖空一块,他又推门走进衣帽间,依旧空无一人。
贺郗礼僵在原地,下颌紧绷,垂下的臂膀青筋脉络突起,半晌,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他嘶哑的嗓音:“温黎!”
没有人回应。
他瘦削的脸庞仿佛了无生息。
身后忽地传来细碎的动静。
他眼睫缓缓动了动,转身。
温黎双手捧着八寸蛋糕从露台走过来,客厅里微弱的台灯照亮一隅,斜照在她白皙的脸庞,像是光,又像是虚幻的温暖。
贺郗礼不敢眨眼,生怕这一切又是他做的一场梦。
温黎走近,映着灯光,贺郗礼眼底蔓延着红色,目光直直地定在她身上。
她看着他此时的模样,怔愣在原地,心脏跟着抽痛起来。
温黎喉咙有些发涩,她轻声说:“我没走,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两个人四目相对,谁也没说话,谁也没有移开眼睛。
贺郗礼眼眸翻涌着浓郁的情绪,他盯着她,待缓过情绪,漫不经心地道:“哪儿来的蛋糕。”
温黎敛下眼睑:“来到公寓点外卖定的。”
“这么晚,店里还有?”他问。
温黎含糊地“唔”了声。
其实是今天她趁着岑溪睡觉时提前去了甜品店,跟着甜品师傅亲手做的,多付了他们两百块钱,而后保存在冰箱里。
她将蛋糕放在茶几上,贺郗礼随后坐在她对面,映着灯光,男人棱角分明的面庞在此时多了几分柔和。
忽地,撞上男人的视线,他睨她眼,轻飘飘地道:“还算有点心。”
温黎没再看他,从蛋糕盒里拿出来蜡烛,插在蛋糕上,她从桌子上拿出打火机,点燃蜡烛。
隔着烛光,她看着他:“许愿呀。”
贺郗礼唇角掀起道弧度,他毫不在意:“许了也不会实现。”
听到他的话,温黎顿了几秒,而后直勾勾地盯着他,认真地说:“那今年,我努力帮你实现。”
贺郗礼撩起打量她一番,嘴角微提,笑得很哑:“什么都成?”
温黎犹豫了几秒,她重重地点头:“嗯。”
他淡道:“不信。”
温黎垂眼,心脏紧紧缩起来,她知道贺郗礼说的是当年冬令营时打赌承诺要答应他陪在他身边,她失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