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的温度像是能传染,温黎觉得脸有点烧。
天这么冷,她不可能穿这件黑色毛呢长裙出去。
快到七点,温黎咬着唇,最终还是红着脸穿上,外面套了白色羽绒服。
“奶奶,我朋友找我,我想出去一趟。”
秦秀英看她:“黎黎,你穿这不冷啊。”
温黎指尖蜷缩,不自在地摇头:“不冷吧。”
秦秀英:“是不是跟男同学出去玩啊。”
温黎啊了声,心猛地收紧,她纠结了会儿,轻轻嗯了声:“是男生。”
秦秀英笑着看她:“很漂亮。”
毫无意外地,脸更红了。
温黎平时见贺郗礼都是用跑的,这次,意外地慢吞吞,六层的台阶迟早会下到一楼。
贺郗礼站在她家楼栋里,正低着头漫不经心地看手机。
似是察觉到什么,他合上手机,抬眸。
温黎睫毛微颤,冷不丁地,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
贺郗礼眼眸幽深又灼热,眼皮下压,轻佻的目光地在她身上打量。
温黎被他盯得头皮发麻,浑身发热,她咬着唇肉,耳畔是她紊乱失常的心跳声。
“冷不冷。”他嗓音有点哑。
温黎还未开口,她的手被他攥在掌心里,微凉的掌心被他一瞬间捂得烫起来。
她摇摇头:“还好。”
贺郗礼低头睨她,握着她手力道不自觉加大,嘴角撩起,笑得痞气顽劣,笑:“今晚我得看着点,免得我们阿黎被人拐跑。”
温黎被他的话,也被他的目光勾得心跳难捱,怎么压也压不住。
坐上车,一路街道的热闹,高挂的红灯笼逐渐消失在眼前,偏僻的道路显得冬夜漆黑又亢长。
温黎看着道路两侧干枯的树木,荒凉的土地,她侧眸:“咱们要去哪儿里呀?”
贺郗礼磨着方向盘拐了个弯,眼前的视野变得宽阔清晰,车子停在废弃的工厂前。
他下车将她的门打开:“到了。”
温黎刚下车,眼前忽地一黑,贺郗礼手里拿着条丝带在她后脑勺绑了个蝴蝶结。
她有些怕:“贺郗礼,你在哪儿。”
指尖被少年握着,她被他带着往前走,没有了视觉,温黎走路小心翼翼地:“咱们要去工厂里吗?这好像是废弃的工厂,会,会不会有鬼啊。”
贺郗礼被她的话逗乐,他轻笑:“傻子。”
温黎瘪嘴:“你才傻呢。”
又走了十多步,温黎听到推门的声音在工厂里回荡。
门开的一瞬间,温黎只觉得冷。
下一秒,她眼上的丝带被解开。
温黎缓缓睁开眼,视线逐渐通透,工厂内的景象落入眼,紧接着心脏砰砰砰剧烈跳动起来。
整个世界都是白的。
几千平方的工厂里白雪皑皑,地面铺满了厚厚的雪,一望无垠,两侧有移栽场内的树木上也压着雪,旁边立着两个一大一小的雪人。
温黎站在原地,像是她本就在雪景里,就像是南潭在今晚下了雪。
她震撼又觉得不可思议。
“这雪是怎么来的啊。”
脚踩在雪上发出的吱呀吱呀的清脆声,告诉她,一切都是真的。
这里真的下雪了。
贺郗礼单手抄兜,满脸桀骜散漫的笑意,他道:“京北下暴雪,货车拉过来的。”
工厂面积太大,他一个人运不过来,雇佣了十多个工人,将他来回跑了几趟货车运回来的雪搬到场内。
还好南潭温度低,雪并没有融化。
温黎怔愣地看着他,眼眶微热,胸腔内装着满满当当的情绪。
贺郗礼低眼,嘴角撩起弧度,笑得痞坏又勾人,他轻抬下颌:“都说了,今年一定会让你看到雪。”
他深邃黑眸直勾勾落在他身上:“对你说过的话,贺郗礼永远不会食言。”
气氛停滞。
温黎整个人像被少年的热烈彻底融化在火海里。
他垂眸看她:“喜欢吗?”
温黎仰头看着他,眼眶湿润,睫毛沾着水光,她点头:“喜欢。”
“那喜欢我吗?”
温黎心猛地一紧。
贺郗礼没给她逃跑的机会,伸手将她搂在怀里,躬身抵着她额头,漆黑深邃的眼眸带着笃定:“你喜欢老子。”
和那晚在网吧深街小巷里问她的“喜欢我”是不同的语气。
那晚是反问。
今晚,是肯定。
他额头的温度热而烫,抵着她时,呼吸搅合在一起,温黎下意识屏住呼吸,心脏一点点被他的话攥紧,跳得发慌发胀。
温黎双手抓着他胸前的扣子,紧紧揪着他衣襟,抬眼对上他的视线,用行动代替她的回答。
贺郗礼看着她牢牢抓着他不放的小手,神情与平时漫不经心不同,低头,眼眸黑如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