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这件事,从端午闹到了冯希高一下结束。在这个时间段里,陈家两夫妻差不多隔个三五天就要大吵大闹一顿。他们的事影响了院里的所有人,冯希感觉都要被他们俩闹得神经衰弱了。钱婆婆为此还找过两人谈,但没过一会,三个人一起吵起来了。钱婆婆嘴实在厉害,句句直戳两人痛点,把两人骂得狗血淋头。
冯希觉得很爽。
但两人还是不顾周围人死活地吵架。
这时候陈淼跟着冯希睡,陈川跟着贺流逸睡。晚上,两人一起听陈家的吵架声睡不着,陈淼在一旁流泪道:“对不起,小希姐姐,真的很对不起。”
冯希无奈安慰,“这不是你的错。”
事件的转机在贺流逸摔了一个酒瓶后。
一天晚上,两人又开始打架,贺流逸忍无可忍抱着他爸喝完的空酒瓶箱子,坐在陈家门口,两人发出一点动静他就摔一个瓶子。第二天两人出门,门口全是碎玻璃渣。陈娟对着贺家破口大骂。
当然,贺流逸的作法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而他爸贺秋就不一样了,他等两人走了直接一脚踹开他们家房门,坐在饭桌旁喝酒。等两人回家,就看见贺秋脚下的酒瓶和饭桌上的菜刀。无论两人怎么闹,贺秋只说:“我睡不着”,然后自顾自地喝酒。
这天之后,陈家两人没在闹了。至少,冯希一个人睡觉没有再在早上和晚上听到两人的叫骂声。
暑假的第三天晚上,冯希坐在书桌前刻木雕,又听见了熟悉的尖叫。她看了看刻歪了的一笔,无奈地叹气。
想了想,她还是起身出门,问:“怎么了?”
陈娟站在院里,满脸惊慌,“陈淼不见了!”
“什么?陈淼怎么会不见?发生了什么?”张桂芳问。
“我今天早上带他们一起出门,上午和我吵起来了,然后就跑开了,我当时在管陈川,以为她回家了,就没理她,接过回家发现她还没回来。”陈娟浑身颤抖。
已经晚上八点了,确实很晚了。陈淼才十一岁,这么晚还没回家,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是不是去找陈叔叔了?或者在朋友家?问了老师吗?”冯希问。
“没有没有,陈山说他根本不知道陈淼在哪里,陈淼也没怎么去过别的同学家里,老师、老师的电话还没打!”她急忙翻包找电话。
“阿姨,你先给认识的人打电话问问,我先出去找,有消息电话联系。”冯希转身。
“我也去。”张桂芳也放下抹布。
冯希刚走出巷子就看到了贺流逸,他今天早上就出门了,一天都不在家。看见冯希的脸色,他拦住她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冯希言简意赅:“陈淼离家出走了。”
两人走出古城,贺流逸道:“我们分开找。”
良州市不大,但也不小。冯希不知道陈淼会去哪里,她只能依靠直觉选择路的方向走。道路上许多商铺已经关门熄灯了,只有路边的街灯还亮着。冯希开始大喊:“陈淼!陈淼!”
回应她的只有狗叫。
从八点到十二点,冯希感觉自己双脚都走废了。她把周围一圈绕完,然后和贺流逸在道路对面相遇。
“会不会出事?”冯希蹲下身。
“别说丧气话,舒清越、周楠他们也在帮忙找,估计很快就找到了。我们继续往前面小公园里看看吧。”他把她扶起来。
冯希电话响了,是张阿姨打来的,“小希,陈淼找到了,在小公园里。”
陈淼被几个人一起带回家。她和陈娟吵架了当时想回家,后面就想离家出走,走着走着就走到小公园里。后面就直接在公园的凉椅上睡着了,位置隐蔽,竟没有其他路过的人发现。
冯希又累又气,路上陈淼想拉她手,她直接躲在贺流逸身后。
出门找陈淼的人很多,院里的人、贺流逸的朋友、她的老师、帮忙的同学家长等。一进院里,陈淼就被按在地上跪着,陈娟一边哭一边拿树枝打。陈淼被打得哭,跪着往四周躲。最后张阿姨把她护在身后,这顿打才算结束。
“陈淼!这顿打是你该得的,你离家出走,大家都来找你,你对得起谁?谁又应该来找你?你有没有想过,假如你真出事了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陈娟放下树枝,把陈淼抱在怀里哭。
“我错了,妈,我真的错了,我不离家出走了。”
等陈家进屋关了门,冯希才进屋。或许是太累了,她一躺下就睡着了,一觉睡倒第二天中午。
晚上,他们这边停电了。院子陷入一片静谧之中,冯希头裹着毛巾,惬意地坐在树下,一手拿着蒲扇扇风,另一只手喝着贺流逸端来的冰橙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