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
“我这次一定忘得你。”
董佳惠看着忽然转过头来得蒋雨缪愣住了,反应过来后,俯身过去抱住了她的瘦弱身躯,一瞬间泣不成声。
蒋雨缪记得她上一次这样哭,还是在婚礼现场。手被父亲交到了丈夫手中,她委屈地抱着老父亲,嚷着不想结婚了,还被司仪抢走了话筒。
站在台下灯光附近的蒋雨缪,又哭又笑地为她鼓掌。那一年,许彦正在追她,找了附近的地方,抽时间带她出来玩。那天开车从城区高速上下来的时候,他们遇到了婚礼的车队,蒋雨缪觉得很有意思,许彦便驱车跟了过去,甚至因为车子够高级,还混了几个红色气球绑在了车镜上。
到了婚宴现场,蒋雨缪才发现门口迎宾的牌子上,有好几对儿新人在宴席宾客。她看着新娘‘董佳惠’的名字,觉得很熟悉,趁着许彦被那伙儿家属拉着闲聊,偷偷溜进了会场。
那时,她仍旧没有想起来董佳惠是谁,只是看着耀眼灯光下的女孩,穿着洁白美丽得婚纱,走向所有疼爱她的亲人时,蒋雨缪不由自主地就落下了泪来,心里一阵感动,为她的幸福而感动。
“她真像一个公主”,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只要董佳惠再次出现在蒋雨缪面前,她永远这样看她的。
——
“我结婚了,生了个小孩,有一些能说的上话的朋友”,董佳惠坐在蒋雨缪对面,眼睛红的像兔子,抽抽嗒嗒地念叨着,“这些年我过得很好,可我还是觉得没那么高兴,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我?”
蒋雨缪抬手擦了擦董佳惠脸上的泪水,她就又一次像小女孩一样扑进蒋雨缪的怀中,张着嘴巴嚎啕大哭。
“你还知道啊,我一想到你自己一个人,过的不好,我连幸福的时候都觉得特别愧疚。我不想只有我幸福啊,我要我们都幸福嘛。”
蒋雨缪笑了笑,抬起手温柔地抚摸着董佳惠的长发,相比于这位真正的母亲,她看上去似乎要更成熟一些呢。
抬头看向窗外,太阳正在升起,阳光落入蒋雨缪的眼底,远天外也是灿烂的景象,她声音轻轻的。
“好,我们都要幸福。”
董佳惠从蒋雨缪得怀里起身,抽着鼻子歪头看过去,鼓了鼓嘴,终于叹口气。
“你,这么多天,怎么不问问秦皓阳呢?”
“或许他不想见我,不然早就出现了。”
从醒过来的时候,就没有看见秦皓阳了,大家也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蒋雨缪想了想还是没有问。
董佳惠从一旁的包包里翻了半天,最后掏出一个信封。
“唉,也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他就直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阳光笼罩在蒋雨缪身上,她接过信愣了一下,才慢条斯理地将它打开。
——
“好久不见,我是秦皓阳。”
信的开头,秦皓阳背着包摘下了墨镜,宛然一副游客的模样,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几位少年打闹着从他的身边经过。秦皓阳猛然转身,宽厚的掌心就握住了一个纤弱的手腕。
看上去脏兮兮的少女向上瞪着无辜的双眼,手掌却伸进了秦皓阳的背包。
“你包的拉链开了。”她的谎言非常拙劣,秦皓阳勾起一个笑容,小麦色的皮肤上有些粗糙的痕迹,他松开少女的手腕,看向早就四散逃离的那伙少年。
“你听说过野狗吗?”
“那是谁?”
“之前这个镇上的老大。”
“哦,现在老大早就不是他了,我没听说过这个名号。”
秦皓阳重新把墨镜戴了回去,他抬手在少女头顶上拍了一下,她嫌弃地瞪回来,“你是干嘛的?为什么来这里?是要找野狗吗?”
“没有,他已经死了,是他的一位朋友,托我来这里看一看。”
“看啥?这里啥都没有,脏得很。”
“没关系,以后会有的。”
不远处穿着警服的干瘦男人,从公交车上下来后,小跑着来到秦皓阳身边,他一来,少女就转身跑开了。
“张所,初次见面,我是秦皓阳。”
“你好你好,我们这边情况有点特殊,公车下乡去帮忙了,招待不周,抱歉了”,张所长小心翼翼地擦着鬓角的汗,这边天气很闷热,和图安相对干燥凉爽的气候不同,大家脸上都有点紫外线照射下的黑红,鼻翼两侧生出淡淡的斑点。
秦皓阳的眼神在张所身上游走,他勾起阳光和善的笑容,“没关系,我们走回去的话更好,我想看看这边的情况,毕竟还要在这里很久呢。”
“哎呀,那很好呀!”
张所热情地握着秦皓阳的手,帮他拿行李箱,秦皓阳正要推脱,忽然看到几个年轻的小伙子背着简单的包裹,擦着他的肩膀走进火车站,他转身看去,少年们没有成熟的稚嫩肩膀,努力挺拔着,让他一时想到了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