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烫。
像是要滚进他同样发烫的心口。
好半天,他终于回过神来,深眸视线下垂,落在梁音刚才站定的那个位置,低笑了一声,上挑的眼尾也残存着一抹不为人知的红。
等了好久。
他和梁音的热恋,迟到了十二年。
也许在这个寒冷的冬天,终于要来临了。
……
两人是下午才到的苏宜市,等吃完饭,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
苏宜市天黑的早,五点时天色就完全黑的如墨一般浓稠了。
任芳菲先是问了一堆梁音关于孕期时的表现,问的她不耐烦时,便将目标对准了谢如洲。
梁音到底是和谢如洲工作过两年,知道一向只有谢总对旁人逼问的时候,被任芳菲这样盘户口一样的问到底,肯定会觉得难受。
忍不住替他挡了两句,正准备找个借口将人带走,任芳菲一个眼刀子直勾勾冲她飞了过来。
“小孕妇早点休息,别来管我们。”任芳菲瞪她。
梁音嘴角轻抽了一下,这才六点多,她怎么可能睡得着。
谢如洲则是安抚的摸摸她的发顶,神色间并未有不耐烦,低哄道:“音音,先去玩会儿,我待会过来。”
行吧。
梁音听他话的点头,又鼓起勇气回瞪了任芳菲一眼,意思很明显,别欺负她家谢总。
惹得任芳菲就是一个大白眼。
瞧瞧,这就是漏风的小棉袄,这可是两人结婚后谢如洲正儿八经第一回 来这边,她当然得问清楚,免得自己女儿被欺负了。
结果还里外不是人。
任芳菲肚子里那个气啊。
梁音却已经先出去了,云水小院和留音院比起来,小的可不是一星半点,以前觉得能逛的地方很多,这会儿稍微逛了一下,便失了兴致。
今晚的星星倒是多,一团团的抱在一块儿,闪闪的,像细碎的水钻。
梁音干脆找了个板凳,坐在木色大门前,有一下没一下的数了起来。
“音音,你回来了?”
这时,一个穿着红色棉服,衣着朴素,骑着小电车的中年女人从这边经过。
瞧见梁音,踩了脚刹车,高兴的停了下来。
外间的风从眼前吹过,梁音怔愣了一秒。
看着面前女人眼角铺出的细纹,以及头上隐隐有了白丝的痕迹,她眼眶很淡的酸涩了片刻,随后站起来,走过去用力抱住了对方。
“秦老师!”
她语气细软的唤了一声。
秦雪当即哎了句,赶紧回抱住她,笑眯眯道:“这么多年了,没想到音音还能记得我,老师刚才喊你时还担心你忘了我呢!”
“怎么会呢。”
梁音眼圈微红的摇头,认真开口:“秦老师这么好,我不会忘的。”
梁音只在苏宜二中完整的读了高一,秦雪是她当时的班主任。
高二上学期,她出了车祸,重伤住院休学了,不只是身体,心理也受了很大的创伤。
休学那段时期,是秦雪经常过来开导的她。
梁音想过,若不是秦雪在那个关键时刻拉了她一把,她也许会迷茫很久,秦雪于她而言是真正的恩师。
之后她离开苏宜市,直到前两年才回来,而秦雪因为身体不好被子女接去了国外休养调理,她也就没机会去拜访。
倒没想到,今晚在这样的场景下遇到了。
梁音拉着秦雪的手要往云水小院里走,温声道:“秦老师,您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应该早点去拜访您的。”
秦雪当即摆摆手,“音音,我就不进去了,班上那群崽子我还得去守着,不然晚自习闹得很。”
苏宜二中是市里的重点高中,秦雪是特级教师,教英语的,特别厉害。
梁音轻皱了一下眉头,“秦老师,您身体怎么样?”
秦雪笑着说:“不碍事,都是些小问题。真死了也得死在我这奋斗一辈子的讲台上,让我天天躺在家里,我可躺不住,还是和我的学生们待在一块儿舒服。”
教了这么多年的书,秦雪嗓子有很严重的毛病。
说几句话就容易咳,尤其是冬天,空气干燥,喉咙发痒是常有的事情。
这会儿说了会话,秦雪就已经忍不住捂着嘴巴咳了好几声。
梁音担忧道:“秦老师,您就算不进去,我给您倒杯温水也是应该的。”
秦雪一把拉住了她的手,“音音,别麻烦了。到上晚自习的点了,作为班主任,我可不能给孩子们起个迟到的坏榜样。先走了啊!”
说完,便要骑上小电车离开。
梁音想了想,忙声道:“秦老师,我和您一块儿去吧,正好也看看二中有没有什么变化。”
苏宜二中离这儿不远,骑小电车二十多分钟就到了。
总不能这么多年第一次见秦雪,什么表示也没有,梁音想,至少买点润喉的东西放在秦雪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