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病入膏肓,什么医生都救不了你。”
“你能救吗?”
“我不能!我也不想去救你这样的混蛋,你就这样丢你姐姐的遗物?你身上究竟有没有感情这种东西?”
“七古人学不会爱,正如秦林·斯巴勒坚信感情不存在。”他无所谓似的摊开手,回头朝着夜色深处走去,离开了宴席。
戚绅刚想把宝石扔他身上,突然意识到这只是一个与他素不相识的女孩子留下的东西,于是他强忍怒火,把宝石放进自己衣兜里。再扫一眼桌上那两个零碎的物件,戚绅懒得理会,他也不理解秦林把这两玩意给他的用意是什么,算了,他的行为总是和他的脑子一样有问题。
戚绅扶额,向那个被砸破头的鼓手道歉,并郑重其事地在他手心里放了一块金币。紧接着,他向场上的七古人挨个问好,并在领头的那个家伙耳边说了最新的情况。
“明天斯韦纳国王,哦不,迪斯安国王会来帮你们摆脱猎石的控制,记得跟着他。”
“我的殿下!他的身份暴露之后,我们都不敢相信他了,况且,他不是去世了吗?——那您怎么办呢?”
戚绅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告别似的安慰道:“迪斯安国王在完成他父亲的使命,他是值得信任的。至于我,可能要暂时隐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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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我多年观察男同学,他们确实是这么说话的(确信)
第52章 梦醒
“新消息!夕城国王尧真·图雅克宣布辞职!连古馆入驻,南齐尔纳数百年的无政府状态解除!”
“夕城副臣穆澈·迪斯安上任!四城合作迫在眉睫!因初代国王江免·米利西斯自废王权,仲夏·德里德安临时领导里尔赫斯……”
穆澈从一阵阵的消息号子里钻出,裹紧素色长袍,走上临时搭建的木架台,和卡西拉握手,并互道“合作愉快”。
卡西拉是个标致的南方美人,橘发绿眼,有些雀斑,鼻尖一点痣,她目光犀利,活像白客·苏特小说里的女骑士。她与穆澈对视,忽视了他胸口上的老鹰国徽。紧接着松手,向民众和士兵讲述当前情况,在短短五分钟内,她收拾完言辞,发出了进攻的命令。
即使是四百年后,穆澈也仍旧记得那一天发生了什么,距离里尔赫斯的新年还有一个月,北方还没有下雪。那一天,所有人的手指都指向他,他忘不了他们的眼神。
雷赫没和他一起,他总是飘在天上,用一个神惯用的视角去看待那些惨无人道的战争。他在十多天前告诉穆澈,民间自发的党派开始扩散新主张,并拉拢群众,他们可能会变成隐性的威胁。
“凡人就是这样,他们的演说毫无意义,毕竟,谁都知道他们总是谎话连篇。”穆澈打断了他的警告,“但是,至少他们给了我们一个讯息:现在人民不满意。”
他跟随着军队前进,戚绅不会再回来了,七古只能靠他了。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忘记自己的根在哪,他也许会屈服,也许会忍受别人的鞋跟,但是他绝对不会忘记自己的血液因何沸腾,自己是哪个国家的人,自己属于谁。
事情发展总是出人意料,穆澈曾经的愚蠢行为竟然为他铺平了一条道。当时他留在夕城、留在尧真身边无非有两个原因:逃避和欲望。他从来没有表现出对七古的不满,但这确实和他本来的想法相违背,可惜的是,他太年轻、太冲动,他把希望寄托到了里尔赫斯人身上,渴望能从他们身上找到一些不被戚绅所诋毁的优点。
那结果是什么?
他不得不承认老师是对的,那种贪婪的、丑陋的人性,每时每刻都在麻木着、侵蚀着他的大脑,除了做梦,他只能靠着数心跳打发时间。他总是跑出去老远,从夕城走到苏克塔边境,亦或者换个方向,走到能够看见谷城的钟楼的位置。他每天,日复一日地行走,最后再也欺骗不了自己——这就是愚蠢的浪费时间,他想,他本可以待在城堡里虚度光阴,却偏偏要糊弄自己的眼睛,假装看见了那些了不得的景物,假装自己很渴望自由,假装自己只是被囚禁了太久。
他看不见美景的,因为人群阻挡了山间的日出、宵禁队踩碎了深夜的欢愉。
穆澈把手放在日光下,找好角度对着那飘荡的里尔赫斯国旗,瞬间捏紧,圆润的指甲无法划破皮肤。他知道,这个噩梦还没有结束,他还在行走,没有目的地。
但好在,他押对了,这儿有纳里密斯时期留下的七古人和他们的后代,连古馆无视贵族感受,把选票机会给了那些下层人民。所以就算是不念旧情,人民也宁愿投票选他这个待在尧真身边的辅政王,毕竟他们都不愿意去面对那腐败的尧氏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