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认知,让他心生欢喜。
欣喜过后,后悔的情绪犹如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也许,他不该瞒着阿吟,走进这个局的。
可是,她是他最亲近的人,若是他泄露了半分,让居心叵测的人察觉到了异样,又怎能让他们走进他设的局呢?
毫无疑问,他这步棋走对了。
如今太子被废,他的目的也达到了。
只是,为何心底半分舒畅都没有,只留下了落寞。
这些时日,他才懂了,因为无人在义无反顾地陪在他身边了。
他迫切的想寻个机会,向阿吟解释此事。
可是她,哪怕一个机会,都不施舍给他。
这夜,他立在窗边,站了一宿。
茕茕孑立,满身覆了孤寂。
这几日里,程淮序日日苦等在沈府门外,如同一块望妻石一般,兴许是被他的死皮赖脸打动了吧。
沈家二老心软了一回,让他登了沈府的门。
而他进府第一件事,便是向沈家二老请罪。
素来高傲的头低垂,一副恭敬姿态。
“今日,小婿特来向岳父岳母赔罪。”
沈征立刻哼了声。
“别,您可不是我们沈家的女婿了,关系还是捋清了好。”
沈征如此不客气,程淮序却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身旁的沈母看他这副姿态,与女儿口中所说的和离之人大相径庭。
“程公子,莫要见怪,我家老爷心直口快了些。”
程淮序淡淡一笑。
“小婿不敢,况且我知晓你们都是为了阿吟不平。”
“既知此事,我有几个疑问要问你,不知可否解惑?”
沈母问道。
“岳母请讲。”
“阿吟说坚决和离的人是你,是与不是?”
她开门见山地问道。
“是。”
“为何?”
她的声音又响起。
程淮序看了一眼屋内人,沈母心领神会。
“你们都下去吧。”
“现在可以说了吧。”
“因为当日我身陷牢狱,实为太子蓄意陷害,为了保全阿吟,也为了铲除太子,小婿这才不得已与阿吟和离。”
沈母的神色一缓,也不知信没信。
前些日子,太子被废,他们倒有所耳闻。
“可我怎么听说,你是因为厌倦了阿吟才与她和离的?”
这句话如同剑锋,刺向程淮序。
程淮序心底一痛,回忆起当日的事,眼圈不禁微红。
“绝非如此。当日,我与父亲身陷囹圄,全府家眷皆被禁足在府上,可阿吟不肯与我和离,誓要和我共进退,脱离这泥潭,我才狠心说了那番话。”
听了这番话,沈家二老知晓了他是个有担当的人,也理解了他的处境。
只是,女儿那边,怕是不好过啊。
沈母轻叹一声。“罢了,左右这是你们二人之间的事,还要看你们如何解决。”
程淮序知晓,这便是不为难他的意思了。
他微微一躬,感激的说道。
“多谢岳父岳母。”
“别高兴那么早,阿吟那关可没那么好过。”
···
三日后,是沈晚吟的生辰。
沈府全府上下,沉浸在一片喜悦当中。
沈父沈母,苏煜还有程韵都给她备了礼物。
沈晚吟笑着接下礼物,道谢。
用过晚膳后,沈晚吟便打算散散步消消食,便回去入睡。
可却被程韵拉住了手腕儿。
沈晚吟低头去看。
“阿吟,今夜月色正好,来金陵这么多日了,我还没见过金陵入夜的街市呢,不如我们去街市上好好逛逛,就当消食啦,好不好?”
程韵轻拉着她的衣袖,左右晃了晃。
沈父沈母见状,也说道:“既然如此,阿吟,你便陪程姑娘去吧。”
于是,沈晚吟就被程韵拉到了街市上。
夜幕下的金陵,仍是繁华无比。
琳琅满目的商品,让人眼花缭乱。
各种街头杂技,令人拍手称赞。
星星点点的花灯,宛如银河般绚烂。
泛着香气的白玉糕,红油抄手的香味儿,肆无忌惮钻进你的味蕾。
程韵欢快的很,脚步也快,一溜烟儿时间就不见踪影了。
沈晚吟的目光一时也被街市上的热闹吸引了。
她立在一处,目光触及到那盏兔子花灯,愣了一瞬。
正晃神间,身旁静悄悄的出现一人。
“夜色寒凉,莫要着了风寒。”
程淮序将一件披风批到了她的肩上。
闻见熟悉的雪松木香,沈晚吟神色不虞,动手扯了扯披风。
大概是因为程淮序故意绑了死结,所以她解不开。
“不必。”
“原来韵儿让我出府是因为你在。”
“阿吟…”
解释的话到嘴边,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沈晚吟面上覆了寒霜,径直打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