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病因还是患者状况都跟我两年前接收的一个病人差不多。”刑台云说。
祁主任道:“我就是从你们主任那得知后才把你喊过来参加会诊的,原本还担心你会拒绝不肯来。”
毕竟网上辱骂他,医院背刺他,付出心血汗水换来这样的境地该是心灰意冷。
而刑台云呢,他是那么个平和温柔的人,有成年人的体面,比成年人宽阔。
陪床的家属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女人和一个年轻男孩,神情都比较紧张。
刑台云跟祁主任在检查患者情况时周宸运就跟家属聊一些轻松的话题。
“听声音你们不是本地的。”
女人:“对,我们是从S城过来的。”
“那还挺远,”周宸运又问,“怎么会来我们这边住院。”
“啊,就…听说这医院还挺好。”女人眼神飘忽。
周宸运估计是问到人家隐私了,于是就错开了话题。
检查完离开病房,隔壁床的一位大妈低声跟那女人说:“妹子,就刚刚给你老公检查的那年轻帅医生,他是个黑心医生,医死过人,不管病人死活只认钱的。”
另一位大妈道:“对啊,你可千万别让他给你老公做手术,不然手术费肯定高得嘞。”
这些低语都传到了门外。
刑台云无甚情绪,跟祁主任说:“病人的肾得换。”
周宸运烦躁地扯扯头发道:“患者妻子和儿子的□□跟他不匹配,说是患者还有个女儿,在联系。”
“也要做好找外源肾的二手预案。”刑台云说。
三人边走边聊,路过一群跟着带教导师的规培生。
刑台云跟祁主任说着话,眼神掠过人堆里的某张男人面孔时只稍稍停留了半秒,之后便平静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与这一群人错肩而过。
今天是阶段性实习考核和下一科室轮转安排,规培生们来到会议室。
之前跟段丽娜八卦的女生又凑到她身边,小声激动道:“丽娜你刚刚看到那个男人没有,好帅啊,我发誓他是我长那么大见过最帅的男人。”
“有那么帅吗?”段丽娜表现得平淡,脑海里却忍不住闪过刚才在走廊上擦肩而过的那个男人的样貌。
而旁边的女生目光瞥向会议桌角落懒懒靠在椅子里的杨铮,小声道:“一直觉得杨铮这种高冷痞拽的男大学生好帅,结果今天才发现禁欲成熟的男人让人更心动。”
段丽娜听着女生的话毫无意识的嘴角轻轻勾了下。
那男人样貌顶好,比之男大学生单薄的身形,他更高大,肩膀更宽阔,身材也更结实有料,西装裤里一双腿笔直修长。
他当时在说话,声音轻缓温和,声线低沉悦耳。
段丽娜觉得耳朵有点发烫,心脏也跳得很快。
刑台云从医院拎了那位患者的一堆病史本回家。
中途还去了趟超市。
昨晚他跟林栖说过回来,林栖说她白天要去学校找龚副主任。
所以两人直到晚饭才见面。
四十八天,刑台云能确切说出他离开的日子。
“感觉你恢复得不错。”林栖坐在刑台云的对面,餐桌上摆着刑台云做的三菜一汤。
“是吗?”
“嗯,简直喜形于色,”林栖放下了筷子。
刑台云笑笑。
虽然他和林栖现在的关系摸不着的脆弱,可再见到林栖,听见她的声音,刑台云心里是高兴的,只是刑台云将自己的这份真意做到了发乎情,止乎礼的程度,无半分逾越,甚至隐藏起来。
“是因为复职吗?”以至于林栖都只会那么想。
“什么复职?”
“你不知道吗?”
就在刑台云还在厨房闷头忙碌的半个小时前,群里萌妹告诉林栖刑台云的停职撤销了,下周一就可以回医院上班。
林栖跟他转达了从萌妹那得来的消息。
刑台云却不甚在意,反而瞧她落下筷子后就没拎起来,问她:“不吃了?”
以前每次刑台云做饭林栖都会光盘行动,而且她的胃口刑台云是知道的,她今晚的食量只是往常的三分之一。
林栖自然也知道,看着满桌还剩许多的菜她抱歉道:“对不起啊,我今天在老师那吃多了。”
刑台云笑笑,低声道:“我只是确认下是不是我厨艺退步做饭不好吃了。”
林栖低下头浅笑,他总是这样,不叫人难堪,不叫人有压力。
手指轻轻点在光滑的大理石桌面上绕圈,过了会儿,林栖低声道:“刑台云。”
她一直都喊他刑医生,是一种分割界限的暗号。
那么她喊出刑台云,是要告别了么?
刑台云不动声色地放下筷子,内里一颗心在往下消沉,面上却依旧平静温和地回应她,“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