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不会严格按照父亲的提醒,不碰灵力、不碰付丧神,甚至是远离咒术界的一切。
不是否认咒术师。
她也很开心能够遇到咒术界的大家。
但是如果……她是说如果……
如果当初,她能悄悄解决缠着哥哥的咒灵,没有惊动任何人,事情会不会就变得不一样了?
不是说她后悔让家里人接触到咒灵的世界。
她肯定,让家里人清楚现世会出现的危险,比让他们一无所知地面对危险,要好得多。
但是,在那被墨泼过的深夜中,花田千夏也曾因为这件事难受得睡不着。
因为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如果不是失忆,如果不是创伤后应激障碍,舅舅他们也许就能够安稳地度过一生。
安稳地度过一生。
花田千夏弯下背脊,将下巴靠向膝盖。
面前的树林广袤无垠,地下茫雪洁白匀整。雪片像扯碎的棉絮在空中飞舞,而她坐在屋顶,任由那些湿意带着冰凉掉落在她肩头。
如果当初她能判断出自己的病,事情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如果当初爸爸不去想着避开命运,而是去顺应——或者说放平心态去接纳,那么暗堕之气对灵力的影响,是不是就不会发展到这种程度?
花田千夏不知道。
她的大脑被疑问淹没,像极眼前这片被白雪覆盖的大地,看不见一片清晰的……
“咔哒。”
花田千夏眼睫一颤,立刻朝响动看去。
然后她就看到两条从屋檐边上露出的木棍。
花田千夏:“……”
她闭了闭眼,叹出一口气。
见两条木棍又移动了一下,似是不稳,黑发少女闪身过去,双手按住木棍,探头往底下一看。
底下的人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
特别是那个扶着木梯的男人,正扶着站在木板上只有五岁大的小男孩,笑吟吟地叮嘱。
“儿子,千夏就交给你了啊!”
“知道啦爸爸!”
“要小心点哦,炭治郎~”
“好的妈妈!”
“唔唔!”
“我会小心的啦竹雄!”
花田千夏牵起唇角,很想问炭治郎是怎么从弟弟的“唔唔”里,听出对方在叫他小心。
毕竟竹雄的情绪可是明晃晃地写着兴奋啊。
但是见炭治郎似乎真的想爬上来,她赶紧出声:“别。”
她说:“我现在下去。”
站在木板上的炭治郎立马抬头:“千夏姐姐!”
站在他旁边担忧的祢豆子也立刻抬头:“姐姐~”
花田千夏抹了把脸。
如果说还有什么事能让她放进每日必想的行列,大概就是眼前的灶门一家。
是的,灶门一家。
她认识的灶门前辈的祖宗一家。
天知道我妻前辈的祖宗竟然没在自传里提这一段,搞得她那天醒来发现,自己认识的前辈的祖宗——花田千夏看了眼炭治郎和祢豆子——现在还是个五岁娃娃时,是何种心情。
因为她想象不出来,未来那个与鬼王战得有来有回、杀遍恶鬼的剑士,出身于这么一个家庭。
虽然这个印象好像有点刻板。
爸爸是卖碳郎,妈妈是家庭主妇,家中三个孩子,加上妈妈肚子里还没有出生的、尚未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的,一共四个孩子。
普通、贫穷。
但幸福。
花田千夏双脚牢牢踩在雪地上。
然后弯下腰,将她一下来,就张开双手要抱的祢豆子抱起来。
“祢豆子真的很喜欢千夏姐姐呢~”
见状,灶门葵枝笑着说。
花田千夏抱着软团子,闻言看向直勾勾盯着她的祢豆子,只觉得心情复杂。
该怎么说呢?
宝宝,我可是叫你后代做前辈的?
花田千夏没忍住,抬手掐了下祢豆子的脸。
小孩子的脸真的又软又弹,指尖陷进去的触感让人有点上头。
于是她又掐了两把。
大概是痒的,祢豆子咯咯咯地笑起来。
真高兴。
花田千夏眉眼柔和下去。
然后下一秒,就被炭治郎抱住。
她:“……”
五岁的炭治郎个头小小的,身高只到她的腰腹位置。花田千夏极力安慰自己,前辈的祖宗现在还是小孩,被抱一下而已,没什么的。
她任由他抱,才想起什么,看向灶门炭十郎。
“是要下山了吗?”
灶门炭十郎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神门先生差信鸽上来,说先前家里备的炭被偷了,现在家里没有炭火可用。”
花田千夏点头:“那我去。”
她在这里不是白住。
灶门炭十郎身体虚弱,炭治郎也还没成长到继承他卖炭来养家糊口的重任。所以在花田千夏的强烈要求,并且亲身示范的前提下,现在一般是她来送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