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没说完,世界便忽地一滞。
时间被顷刻间拉长,时钟本该响起的滴答声迟迟没有落下。花田千夏呼吸变慢,看着赤司征十郎认真聆听的表情,毫不犹豫抬起手。
“轰隆!!!”
巨响在他们耳边炸开。
碎石烟尘带着不可思议的高热咆哮而来,花田千夏揽着赤司往后退出十几米远,在对方瞳孔猛缩,一句又沉又惊的“花田”刚冲出口时,猛地回头。
冲来的大石头应举炸裂。
灰白的粉末在两人头顶漫开,下一秒,在涌入耳边的惊叫和嘈杂声中,一句尖啸尤为明显:
“不准——欺负——”
白骨怨灵身形巨大,追着一黑一白两道影子,在他们面前,从打穿的洞口冲出去。
“忧太——!!!”
“花田同学!”
紧跟白骨咒灵后面,是手拿太刀的乙骨忧太。
花田千夏一眼就看到他脸侧的那道口子。
“咒符都用完了?”
“是,没有人员受伤!”
咒符是中午分发下去的。
她的每位同伴手上少说各有五十张。
而且不只咒符,在接到任务后,她甚至加班加点按照宾客的人头数以及服务人数做了灵力珠。
对,就是那个能抵冲物理能量的灵力珠。
装在一个拇指大小的小包里,由他们这边派人站在门口,宾客来一个送一个,来一对送一对。
主打的就是全方位保护。
轰隆的巨响还在继续,同时还有里香的咆哮。
她听起来实在气极,哪怕隔老远,还在大喊“不能原谅”。
花田千夏看了眼墙体之间被砸穿的洞,视线滑过从里面望出来、表情惊疑不定的宾客,默默站到乙骨忧太旁边,抬头看向天空打得只剩残影的三个身影。
“高层得气疯吧。”
“……啊。”
“不过里面那群人应该都知道咒术界?”
“应该……”
花田千夏看了会儿,又开口:“忧太大哥。”
乙骨忧太:“…不要叫我大哥……什么?”
“我们是不是没落帐?”
“……”
乙骨忧太以沉默作回答。
花田千夏看向他:“不过你脸上的伤口……夏油杰竟然能越过五条老师伤到你?还把里香逼出来吗。”
明明现在的乙骨,已经能很好地控制里香了。
乙骨忧太抱着太刀,抿了抿唇。
花田千夏还有什么不懂。
按照里香对忧太的在意程度,如果真让她察觉到忧太的滔天杀意,会直接暴动也说得过去,只不过……
“忧太啊。”
“是?”
“我现在感觉好安逸。”
“啊?”
“怎么说呢?就是有点没我什么事的感觉。”花田千夏又看回打架的三道身影,细细感受从身后大洞里传出的惊诧、恐慌、茫然、激烈与骚动,“就有种,特级打架,各位请靠边站既视感。”
莫名其妙的爽。
乙骨忧太:“……”
花田千夏幽幽道:“而且你的情绪里,也没有任何紧张成分,反而松了口气呢。”她忍不住叹,“原来这就是和特级一起出任务的感觉吗?”
好安心的感觉。
而且非常熟悉。
比她察觉到夏油杰的心境还熟悉。
花田千夏拧起眉。
自从遇到夏油杰,她对诅咒师所生出的“熟稔感”已经超出该有的阈值,往危险的方向奔腾而去。
不,应该说……
她好奇的,是不存在于记忆中的那个人。
与夏油杰有着相似心境的那个人。
对方——或者还有夏油杰——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拥有这种只在特定的人面前,才会泛起波澜的心湖。
以及……
花田千夏眉头拧得更紧,兀自沉思。
她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不,这不是在说自己大脑,说的是当下。
可是同样想不起来。
空气里逐渐弥漫起咒灵被湮灭时,会散发出来的腥臭气味,沉郁,浓烈。磅礴的咒力如同大山一般压在所有人头顶,是哪怕没有做咒力的人,也会感觉呼吸困难的晨读。
直到赤司征十郎的声音响起。
“花田……”
花田千夏瞬间想起来。
“哦哦哦!”
黑发少女一脸恍然地转身,在又忘记自己穿着差点摔倒时,这次是乙骨忧太接住她。
“忧太!忧太快!”花田千夏指向咒力满盈的前厅,“赤司的管家被诅咒师杀了,现在人大概藏在服务员或宾客里!”
乙骨忧太立刻掉头往里走。
花田千夏马上跟上。
只是她刚迈步瞬间,异象突现。
就见原先还在他们好好站着的宾客,突然像多米诺骨牌般,一个个倒在地上,双目紧闭,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