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吧。”
花田千夏轻声回答:“毕竟这个病得吃药。”她微顿,语气也带上点笑意,“逃过精神分裂,没逃过创伤后应激障碍……对不起啊,麻衣。”
“姐姐为什么又道歉!?”柳生麻衣立刻皱起眉,扭过头去看她,“你又没错!”
“但的确是因为我,奈奈才会这样。”
“……”
柳生麻衣沉默片刻,忽然哼了声。
她转身,蹭了两下,将头挨进花田千夏的颈窝,抱怨似的嘀咕:“不管,不知者无罪。”
空气静默了会儿。
“麻衣。”
“嗯?”
“对不起。”
“……”
柳生麻衣鼻头一酸,眼眶当即发热,但她咬咬牙忍下去,回道:“别弄我哭,我不想和你一样,哭到最后变成丑八怪。”
“哎,小时候还跟我说有难同当真姐妹呢。”
“这哪里能相提并——”
柳生麻衣声音戛然而止。
接着猛地掀被而起,语气惊愕:“姐姐?”
“嗯?”花田千夏也被她吓到。
柳生麻衣“你”个半天,最后狠狠啧了声自我唾弃,才顺畅说出来:“你想起来了?!”
“小时候吗?没有啊。”
柳生麻衣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就听花田千夏又补了句:“不对,应该说有想起一点点。”
似乎是见妹妹坐起身,她干脆也从床上坐起来,将枕头垫到后背,靠在床头盘起腿。
“我觉得应该和我的能力有关。我越使用咒力,我就会想起越多的东西。”花田千夏想了想,解释道,“就跟我的大脑里有很多扇关于记忆的门,我的咒力就是一把把钥匙。但每次能打开那一扇门,我也不知道。”
柳生麻衣吞吞口水:“那……”
那会想起姑姑姑父车祸那天吗。
她想问,但是没问出来。
睡觉前,柳生麻衣专程查过创伤后应激障碍,知道如果想治疗这个病,最常用的方法就是自我暴露式的创伤性事件重复体验。
可是姐姐不记得那件事。
但是、但是如果姐姐可以自己想起来,是不是就可以不用通过催眠的方式,逼迫她想起来?
虽然柳生麻衣也不知道比起催眠,自己恢复记忆会不会比较好,但只要想到姐姐要被催眠,强行潜入意识深处去寻找痛苦,她心里就不太舒服。
而且……
也不一定非要治疗吧?
柳生麻衣不确定地想,只要他们不碰到那个什么东西,咒灵?姐姐应该就不会应激,对吧?
这么想着,她听到花田千夏问。
“那什么?”
“……没什么。”
柳生麻衣闷闷地说,想着本来就睡不着,干脆完全坐起来,学姐姐盘起双腿:“姐姐,你都想起了什么啊?”
“想起什么啊……”
夜更深了。
柳生宅的某个氤氲着微光的房间,隐约能够听到两名少女的声音。窃窃细语在空气中浮荡,轻飘飘的、柔和的,像一个温和的、美好的幻梦。
“诶——这也太可爱了吧!”
柳生抱着枕头,好奇又重新兴致地问:“所以狗卷前辈最后,真的被熊猫前辈扒掉了裤子吗?”
花田千夏想到这件事,也忍不住笑:“那倒没有,因为他是我们当中身体素质第二强的人,我到现在和他对练,都没能打赢他呢。”
“第二强?那第一强是谁?”
“你真希前辈,我们没人打得过她。”
“是那个绿头发的姐姐吗?”
“对哦,就是她。”
柳生麻衣噘起嘴:“没概念……”
花田千夏想了想,又在脑海中扒拉一圈麻衣认识的、在她印象中也比较强的人:“真希应该是对标精市前辈?狗卷对标弦一郎前辈。”
“啊…”柳生麻衣下一个问题立刻就出来了,“那如果他们打网球比赛,哪边能赢?”
“真希和狗卷不可能输。”
“精市前辈也不能赢吗?”
“……”
花田千夏一瞬间竟犹豫了。
毫无质疑,真希的体术比精市前辈强,但是如果他们打起网球来……
花田千夏抛掉犹豫:“真希会赢。”
“哇——那我想看他们打网球!”
花田千夏惊了:“你想看精市前辈输?”
柳生麻衣一脸认真:“其实我觉得精市前辈不一定输,但姐姐你好像很肯定的样子,所以我想看看真希前辈身为一名女孩子,到底有多厉害。”
花田千夏想了想,点头:“那到时候问问他们好了。其实我刚才也一瞬间在想,如果真希和精市前辈打网球,谁能赢。”
“好耶!那他们暑假会过来吗?”
“应该会吧?我们之前还讨论,组团到神奈川旁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