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董……”我说,“是繁华的母亲么?”
高适正点头,穆雨已经开口:“是奶奶。”
我说:“她不是在昏迷么?”
“我们也很惊讶呢,”穆雨说,“打电话给爷爷家,奶奶正在。”
穆腾说:“她说她已经好多了,还问我们爸爸和妈妈好不好。”
我问:“你们怎么回答的?”
“你们离婚了呀,”穆雨说,“我们想知道爸爸有没有探视权,我们想每个星期都跟他见面。”
我让刘婶招待高适,自己带三只上了楼,并在电梯里问:“你们有没有对奶奶说爸爸得病的事?”
这次穆雨不吭声了,而是穆腾先说:“说了。”
唉……
“我们不是故意的,是奶奶早就知道了。”穆雨说,“她问我们是不是爸爸得了病。”
“她显然是在套你的话,”穆腾说,“如果爸爸一切正常,按照法律,不可能一个宝宝都不给他。”
穆云又搂住了我的胳膊,说:“也许他知道,我们都喜欢和妈妈在一起。”
穆雨立刻说:“我也喜欢跟爸爸在一起!”
遂又看了我一眼,声音转低,可怜巴巴地说:“我也爱妈妈的,你不要生气……”
我点了点头,说:“妈妈不是在生气,只是奶奶毕竟年纪大了,而且得了病。现在她知道爸爸得了病,肯定非常忧心。”
穆雨顿时更愧疚了,问:“那怎么办?”
我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办法,我会去问问姑姑怎么办。你们不要继续乱来了。”
三只一起点头,但穆特却又说:“但我们还是要看离婚协议。”
我说:“协议还没发回来,但是爸爸暂时没有探视权。”
三只一起瞪圆了眼睛,穆雨几乎是失声叫出来的:“为什么?!”
“是他主动放弃的,”我说,“他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担心自己会伤害你们。”
穆雨说:“他没有伤害过我们!”
“他伤害过小云彩。”我说着,看向穆云,“是不是?”
穆云看看我,又扭头看看那两,最后说:“但他只是生病了。”
“但我们当时真的很害怕,他也很惭愧。”我说,“你们要理解,为了你们的安全而远离你们,是他爱你们的方式。”
三只均露出了难过的神情。
穆雨问:“那他会好起来吗?”
我说:“不知道。”
穆雨咬住了嘴唇,小脸上写满委屈。
“他肯定会好起来的,”穆云说,“到时候妈妈就会同意他来看我们了。”
穆雨立刻眼睛一亮:“真的吗?”
我没说话。
穆雨便抱住了我的手,软软地叫了一声:“麻麻,行不行嘛……”
“明显是不行。”穆特看着我说,“她不想答应。”
我看向穆腾,看着这张与繁华过分相似的脸。
我知道骗小孩子很容易,人类特有的忘性终究会让他们淡忘一切。
然而此时此刻,终究是一个字也说不出。
安顿了三只,我去跟高适聊了聊,他说:“苏董派我来主要是取两样东西,离婚协议书和病历。”
我说:“这些她可以问苏小姐。”
“茵茵小姐说他根本没有发病。”高适说,“但孩子们说,他状况极差,曾经试图伤害你们的大儿子。”
“是,”我说,“他把他带离我身边,不准我们见面,威胁我要杀他。”
高适平静地点了点头。
我问:“他总是这样么?”
这家伙也太平静了。
“不,我印象里他一直很稳定,”高适笑了笑,说,“不过近些年我很少见他。”
我点了点头,说:“这么说,他家还有其他不稳定的人。”
高适显然对我的问题丝毫不意外,微微颔首:“的确。”
我问:“是谁?”
高适笑了笑,没说话。
我自然也不追问,说:“离婚协议书我晚点会发给她。”
高适说:“我希望现在就复印一份。”
我说:“现在不行,我晚上会发给她。”
“我必须亲眼看到协议书。”高适微笑着强调,“以及病历。”
我现在到哪儿去找这些东西?
于是我板起脸,说:“协议书是我的隐私,我同意给她但不是任何时候!现在我很累,要赶飞机,需要睡一觉再安排这件事。至于病历,我这里根本就没有。”
“穆小姐,”高适抿了抿嘴,说,“苏董没有恶意。”
我说:“我明白。”
“她的儿子已经几周没有回家了。”高适说,“而他走前说他要跟你在一起……现在他失踪了,她担心他已经不在人世。”
我没说话。
我就知道,三只这一通电话惹事了。
“我需要把她要的东西拿给她。”高适看着我的眼睛说,“这也是苏小姐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