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没去家教那儿,直接跟家长请了假。
困的厉害,头也疼,本来想睡会儿的,空荡荡的宿舍,却怎么都睡不着。
盯着天花板看了好半天,手背蒙在眼睛上长长吐出一口气,压下胸口不断来回翻滚的情绪,他起身下床。
既然跟陆谨言已经解除了关系,那有些东西就得还回去。
坐在下床的椅子上一样一样翻找出来,又找了箱子装好,谢清许出了宿舍。
去了快递点把东西寄出去,又折身回宿舍。
没什么事可干,什么事也不想干。
谢清许索性抱了一本专业书上床,窝在被子里看书。
看着看着,困意袭来,他抱着书沉沉睡去。
再醒来,是被一阵胃痛搅醒的。
大概是因为一整天都没吃东西。
疼到连动一下都是一身冷汗,谢清许抱着手机点了外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
半小时后,外卖小哥打了电话过来。
谢清许撑着一口气下楼取了外卖。
外面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黑了下来,谢清许疼的实在没有力气开灯,一个人坐在漆黑死寂的房间打开外卖。
刚胡乱塞了一口,压了一整天的情绪,忽的就不知怎么再也压不住。
他含着一口米饭,眼泪蓦的从眼眶坠下来,掉进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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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八点,整个江城灯火通明,街边一条长龙仿佛看不到尽头。
机场外,一辆黑色的迈巴赫里,陆谨言闭眼靠在后背。
不知过了多久,前面传来姜明成的声音:“陆总,人好像,出来了。”
陆谨言睁眼,隔着车窗,在一片霓虹中,隐约瞧见一道人影。
人影渐进,却被光影晃的一片模糊,大半张脸几乎都藏在暗处,看不清楚。
陆谨言半眯着眼看了片刻,抿唇,起身下车。
夜里的风微凉,刮过侧脸掀起衣角,陆谨言斜倚在车身,静静等着。
大概在那道人影距离他只余下一米的地方,终于看清。
是夏锦驰。
却不是,记忆里的夏锦驰。
明明眉眼间隐约还有几分年少时的模样,却让人觉得格外陌生。
那双眼睛不再总是笑着的了,那张唇唇角弧度也不再总是微微扬起,那道身影搭着夜色走近,显出几分无端的成熟默然。
隐在暗夜中,似乎要和这漆黑的夜融为一体,周身一股难测的疏离沉郁。
说不上什么情绪,仿佛一切都浸在一种物是人非的不实感中。
几乎等那道身影要越过车身继续往前,陆谨言才终于开口:“夏锦驰。”
面前的人脚步一怔,缓缓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四目相对,良久,那张脸上的疏离沉郁渐散,露出一点不敢置信的欣喜:“谨言……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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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回程的路上,车厢里一片安静,唯有窗外霓虹来回流转。
十年没见,以前总想着,再见面一定会有很多话要说,可真到了这一刻,坐在车里,瞧着边上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陆谨言却想不出什么话头。
反倒夏锦驰比他熟络一些,不痛不痒的问了一些他的近况。
只是见他似乎没多大兴致,眼神闪了闪,也渐渐沉默下来。
车厢里气氛一时陷入低迷。
直至行至半程,陆谨言才终于像是从某种情绪里抽离出来,想到一件要紧事:“今晚住的地方找好了吗?”
“没有。”夏锦驰不知在想什么,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惊了一下,怔了几秒,才应声:“本来想住酒店,但你也知道,我不太习惯一个人住……”
说着,他偏头看向陆谨言,眼底带着试探。
陆谨言却并没有很快回话。
夏锦驰唇角扯出一抹弧度,带着点强颜欢笑的苦涩:“不过,要实在没办法,也只能是住酒店了,没事,总要习惯的。”
当年夏家出过一件事,夏锦驰父母忽然出了一场车祸双双离世,只留下夏锦驰一人,没过两日,公司和家里就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先是家里一直沉默寡言的管家接管了公司大权,又紧接着堂而皇之的携一家老小住进了夏家的老宅。
彼时夏锦驰正抱着抱枕哭的困极睡去,半夜隐约察觉有人影在头顶晃动,睁眼,老管家阴恻恻看着他对他说,要么他自己离开,要么跟他父母一个下场。
到那时候,夏锦驰才意识到什么,找了父亲在世时的好友,匆匆逃往国外。
自那之后,他一个人睡着的时候总是做噩梦。
陆谨言会知道这事,是因为临走前一晚夏锦驰来找他,在他这睡的,虽然当时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那一晚夏锦驰始终紧紧抓着他衣服,还做了一晚噩梦,不停的说着梦话,来回就是那一句话,不要让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