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谢清许想出什么,身后,陆谨言忽然无端凉凉笑了一声,走上前,拿着那份琴谱端详几秒,撕了个碎。
他手一扬,白色的碎片洒下来,纷纷扬扬飘在两人身上。
谢清许隔着碎片望向陆谨言:“陆先生……”
陆谨言只是盯着他,唇角扯了个弧度,意味不明的吐出三个字:“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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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蔚资本。
一整个公司的人最近大气不敢出,不知道他们顶头上司受了什么刺激,冷的像个行走的制冷机。
每天开会都要逮着人开刀,以前差不多点就能通过的方案现在是反反复复的改,跟专业挑刺似的。
现在非必要,都没人敢轻易进总裁办公室,一定要进,也必然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尤其是今天,大早上陆谨言就发了好大的脾气。
此时,办公室门口,项目部经理吐出一口气,这才带着视死如归的表情,敲响了门。
里面传来一道没温度的“进”。
项目部经理走进去,头都不敢抬,十二分恭敬的将新方案放在桌面。
陆谨言拿过,靠进椅背里,一页一页翻看。
数秒后,眉间越皱越紧:“给了你们部门一周时间去改,你们就给我拿出这么个东西?”
下一秒,新方案被陆谨言扔桌上,用了力度,直接滑出桌面。
项目部经理手忙脚乱的接住:“我们这就重新改。”
话罢,又看向恰好站在旁边的姜明成,向他求救。
姜明成顿了几秒,上前,凑陆谨言跟前小声道:“陆总,今晚约了启悦的李总见面,现在该出发了。”
陆谨言双手交叉置于身前,目光冷淡的盯着项目部经理:“下次再作出这种东西,就别拿过来,直接拿着下楼出公司。”
项目部经理擦擦汗,连连点头,方才松口气,转身往出走。
又无声用口语跟姜明成道了谢。
姜明成目送他离开,看向陆谨言:“我下去取车?”
陆谨言没动,只偏头看过来:“姜秘书现在很喜欢多管闲事?”
“不敢,只是项目部最近实在辛苦。”话罢,姜明成又走至陆谨言身后,帮他拍了拍背:“陆总消消火,老生气对身体不好。”
陆谨言抬手掐了下眉心,到底没再多说什么,只吩咐:“今晚李总那儿推了,送我去个别的地方。”
“好。”
应完,姜明成先出去打电话,随即又去取车。
陆谨言靠进椅背里,仰着头有些疲惫的抹了把脸,这才拎着外套下楼。
车子沿街驶出去,三条街后,途径一家花店,陆谨言让姜明成停下车。
下车,进店,挑了束向日葵,这才重新出发。
又驶了半小时,车子最后在一处陵园停下。
陆谨言没让姜明成跟着去,自己一个人去的。
外面从早上就开始下雨,陆谨言撑了把黑色的伞,沿着雨幕一路往里走去。
走了大概有五分钟,在其中一个墓前停下。
盯着墓碑上那张尚且停留在十七岁的照片看了半晌,陆谨言才蹲下身,将那束向日葵放在碑前。
黑色风衣衣摆拖至地面,沾染了泥水,陆谨言浑不在意,只盯着那张照片:“我带着你喜欢的花来看你了。”
“你在那边,过得好吗?”
没有人应声,永远都不会有了。
陆谨言抬手,手指一寸一寸拂过墓碑上的那张脸:“十年了,我有想过忘记你,毕竟你走的时候一句话都没跟我说。”
“我还找了一个很像你的人。”
“可是,好像失败了。”
“小驰。”伞外雨丝斜斜扑进来,打湿了脸,刺入了眼睛,陆谨言眼睛无声发了红:“你说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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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陵园,雨声依旧,包厢里一片沉闷。
陆谨言靠在座椅后背看着车窗上蜿蜒的水流,拨了一通电话。
挂断后,他看向姜明成,哑声道:“送我去梵伽。”
陆谨言进包厢的时候,宋晏和蒋明泽已经在了。
一看到他走进来,蒋明泽就站起身来,走过来揽住他肩膀,哀怨控诉:“好啊谨言,你找了个男大学生结婚这事你不跟我说?”
“要不是阿宴告我,我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兄弟?弄半天,这事我最后知道啊。”
陆谨言拨开他的手,对他的控诉无动于衷,只拿了酒水单点单。
大半桌的酒水陆陆续续送进来,蒋明泽看的目瞪口呆:“今天是纯酒局啊?”
陆谨言给三人都倒了一杯,抬手碰杯:“少废话,喝酒。”
“怎么了?碰着什么事了要借酒浇愁?”
“没怎么。”
蒋明泽和宋晏打量着陆谨言的脸色,对视一眼,宋晏试探开口:“跟你结婚对象有关?还是……”